第44章 遗令
他甚至来不及生出任何念头。
一击之后，黑蹄迅速收回。
孙敲山长满白毛的身体落在地上，后颈出现了一处巨大凹陷，依稀可以看见里面有许多碎骨。
咚！
空间又是一阵波动，黑色的驴蹄又从另一个部位探出，直接崩碎了孙敲山的头颅。
自里面落出一枚发光金块来，约莫有一截手指长。
一道声影浮现在孙敲山的尸体旁，双手叉腰，却不是人形，而是一头——黑驴！
他咧着一嘴大牙，露出得意的笑容，两只驴蹄插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穹，发出一声感慨：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而后，以极为娴熟的手法把孙敲山扒光，月盏、龙珠、三足小鼎和拇指大小的发光金块都被他吞如腹中，过程流畅至极，一看就是惯犯。
看这那开始有些不稳定的漩涡，这头模样高大的黑驴，探头探脑的望了一会，又有大鼻孔吸撺了两口。
“呸！全他鸟的脏东西！”
一脚把已经被扒光的孙敲山踢入漩涡。
黑驴转身再次消失在空间中。
再出现时，已经到了一口铜棺身前，正是陆北当初在倭国给水部队焚尸楼里看到的那具。
“小铜棺，我们走~”
盗墓中有一脉，奉黑驴为祖师……
——
“前辈您也不想这门法术失传吧。”陆北贱兮兮的对鹤霖说到。
鹤霖表现的很是大方，很快就通过意念传达给陆北一门炼器之法。
没错，就是炼器。
这高大山鬼本质上就是傀儡。
分作上中下三品，各有不同仪轨。
四头八臂的山鬼便是其中上品，堪比结出道种的练气士，抱丹成圆的武师。
月移星转雨不歇。
陆北、胡八一、王凯旋三人全身都被泡的发白。画眉的魂光已经请鹤霖施法放入山鬼体内温养。
大变动后的百眼窟，地面泥泞难行，胡八一、王凯旋都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仅靠一丝意志在支撑。
陆北也感觉有些气弱起来。
倒是九叶生机草，反而显得十分活跃。陆北倒是想从商城里买几件雨衣雨伞，但奈何没有。
这商城里售卖的只有道法、兵器、丹药、符箓和灵植，日常百货暂无售卖。
想买一件避雨的法器，奈何资金不足，最低档次的都只能看看。
锦鳞蚺头骨里的分水珠在这种雨天里也发挥不出太大作用。
“咱们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陆北在山鬼的帮助下，找来几棵树木，临时搭建里一处庇护所。山鬼重新化作石像，成为了这庇护所的另一半。
鹤霖重新附身画眉，施展术法，让这作临时庇护所，总算可以栖身。
此时整个百眼窟已经化成里一片湖，水流已经没过脚裸。
山鬼胸口依旧在散发热量，好像一座小型熔炉，于这寒冷的雨夜，提供仅存的温暖。
鹤霖的气息正在肉眼可见的衰落，就像山鬼，这一路行来，四颗脑袋已经熄灭了三颗。
众人都是又累又饿，很快就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老羊皮年纪大了，早已经不起折腾，犯了病，这一路来都是半梦半醒，万幸有山鬼，不然他能不能活着走出百眼窟都是问题。
被鹤霖附身的画眉，此时并没有休息，反而是在——拜月！
肉眼可见的月华从天空中流入她的身体中，全身泛起光芒，若不是乌云遮月，景象或许更加神异。
在吸入月光之后，陆北能明显的察觉到画眉身体的亏空正在被弥补。
生命力在逐渐变得旺盛。
良久，“画眉”停止吐纳。
鹤霖又重新附身在陆北腰间的黄金面具上。
“陆大哥，师父她……”画眉的眼里有泪光，刚才鹤霖手把手的传授了她黄仙一脉独传的修行法，收她作了关门弟子。
“去休息吧。”
陆北自然知道画眉想说什么。
鹤霖就快要消亡了……
但他也没有挽回的方法。
“好。”画眉沉默了一会，轻轻的蜷缩到了脚落，低声抽泣。
“你为什么想销毁招魂箱？”陆北问道。
询问的对象自然就是鹤霖。
“为了让逝者安息。”
鹤霖的回答让陆北很是意外，他理所当然的询问：“逝者是谁？”
“在我那个时代，王国将亡，当时国王和我们这些大巫，制定了一个阴兵计划，在黄仙里遗留的法界里封存了大量族人，希冀等到天下再次混乱的时候，重振元教，借助招魂箱的力量，复活族人……”
“……他们的魂魄一直封存在招魂箱里，唯有摧毁招魂箱，他们才能获得解脱……”
陆北点头，承诺道：“我会帮你摧毁招魂箱的。”
心里计划等把丁思甜的魂光送回之后就返回百眼窟，招魂箱应该还在那间密室里，还有自己讹诈的那枚铁印。
“谢谢。”
“免了。”
陆北闭上眼睛，借助五色元精吞吐天地精气，聊胜于无的补充体力。
而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一道黑影正裹挟着一个铜箱飞速逃窜。
其身后的虚空中不时探出一只硕大的黑色驴蹄。
黑影生为阴影生物，融入虚空，在灵界潜行，但此时的灵界当中，那口大黑驴驾着一口铜棺，直接堵的它只敢在现实世界里奔行。
值得庆幸的是，那头大黑驴子好像有什么限制，不能长世间出现在现实世界。
它才能裹挟着铜箱一路逃窜，它不知道它要逃到哪里去，只是遵循着身体的本能，遵循着这一路上淡淡的黄仙道法气息。
遵循最后接收到的命令，带回招魂箱，交给——黄仙！
近了近了。
又一次避开驴蹄，阴影生物看到眼前出现一道身影，身穿一件绿色的劳保服，腰间系着一张黄金面具，后面腰带上还有一个布包，不知里面放着什么，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湿。
一头短发，太阳穴比一般人要高耸许多，天庭饱满。
但他身上，毫无疑问的有着黄仙道法的气息，那面具之上更是浓郁到极致。
它虔诚的跪拜，把保护了一路的招魂箱，恭敬的放在陆北面前。
而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