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问责
沈索香眼眶里还残存着晶莹的泪花，素手亲亲抹了抹，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哭腔。
“祖母，孙女能平安归来，已经是大大的福气了。孙女不孝，让祖母这几日为了我，忧心忡忡。
若是我回来了，还让祖母为了我操心，那就太不应该了。妹妹还小，虽说有些不懂事，到底是我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姐妹，我有怎么会放在心上呢？还请祖母不要动气了。”
说着，她又转头示意沈晴砚：“妹妹，你快跟祖母低个头，认个错。祖母是咱们的亲祖母，怎么会真的生咱们的气呢？你就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听了沈索香这个一番话，沈老夫人才觉得这心里头舒心了不少。
从前她看重沈晴砚，是觉得她能为沈家谋得利益，是个对沈家有用之人。
没想到，她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不但越来越不听长辈的话，还爱挑起是非。
这样的人，哪里能成什么大气候，日后迟早会害了沈家！
沈老夫人重重咳了一声，表达了自己对沈晴砚的不满，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还是索香年长一些，到底是懂事几分，不像有的人，只会惹我生气！”
沈索香又是一副和事老的模样，很自然踩着木头凳子下车，牵起沈老夫人的手臂，在两人中间劝和：“祖母，外头起风了，咱们还是先进去吧，省得在这冷风口里让你受冻。”
沈晴砚看着沈索香的这副做派，胃里不由得翻江倒海。她本来看沈索香经历了这番事，颇有些可怜，并不欲与她再争斗下去。
前番诸事，她只求事情能有一个真相，毕竟沈索香才是整个事件的受害者。
可现在看来，她的同情并没有让对方感受到她的善意，反而逐渐欺人更甚！
不过沈索香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受害者，她再说什么都只会让人觉得她恃强凌弱，与其如此，不如一击即中！
沈老夫人牵着沈索香的手一起，说说笑笑地就要进府。
沈索香回头看了神婆一眼，神婆也会看沈索香一眼，做出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紧接着她就拦住了沈老夫人：“老夫人，这大小姐还不能进去！”
沈老夫人面色疑惑：“这是为何？难不成还有邪祟没去？”
神婆子让两个巫女带来了自己的吃饭家伙，又撞邪似的跳起了大神，跳得精疲力竭之后满脸无可奈何：“这些翠我已经去了一半，可是这二小姐不肯配合，终究还是有可能让邪倾正。”
沈老夫人也很头疼，沈晴砚是摆明了不听她的主意了，软硬不吃，让她无从下手。
“那仙师可还有别的破解之法？”
沈老夫人迫于无奈也只好寻求别的法子，倒让这个神婆吃了一惊，竟然连沈老夫人都奈何不了这个二小姐。
神婆也没有底气正面顶撞了，只好顺坡而下：“那自然也是有的，跨过这三味真火的火盆，再用我的符水洗个澡，剩下的晦气也就去了个七七八八。”
沈晴砚倒是很从容，呵，还不承认什么做人凳的法子，就是故意找茬吗？
她强忍平静跟着众人一起去了老太君的院子，他倒要看看还能有什么幺蛾子。
等到了沈老夫人院子，才发现众人已经到齐了。
沈牧看着沈索香和沈晴砚，表情十分复杂，阮氏则担忧地看了沈晴砚一眼，生怕她又受了什么委屈。
原来这神婆不止在洗砚轩一处作妖，还去了每个院子，美其名曰祛除晦气。
还要求众人都要在此，为沈索香举行祈福消灾的仪式，这样才算完。
这样倒好，人都齐了，好戏也就该唱起来了。
沈晴砚赶在神婆开口之前，走到了众人面前。一个利落的转身，她含笑通知众人：“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大家。”
沈老夫人的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你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能放到仪式完了再说？这是全家头等紧要的大事！你不愿意帮忙就算了，还要到处添乱！”
神婆立马上去煽风点火，危言耸听：“是啊，这仪式错过了吉时，可就没有效果了！而且还有可能让神佛觉得大不敬，反而要遭到反噬呢！”
沈晴砚不慌不忙，没有把她们的阻拦放在眼里，让珍珠呈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托盘。
沈晴砚取下托盘上蒙着的红布，同步之下，赫然放置一枚海螺。
她利索地将海螺扔在地上，海螺的尾部被打碎，断成两节。
沈老夫人看得有些不耐烦了，可熟悉声音就从海螺中传了出来。
“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就是个江湖骗子，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
“那我再问你一遍，究竟收的是谁的财，替谁消的灾？”
“我说我说，是府里的姨娘，给了我银子，让我这么说的！还请小姐饶我一条狗命！”
沈牧和沈老夫人脸色越听越黑，神婆却是吓得脸色逐渐惨白，这里头播放的赫然就是沈晴砚和神婆的声音。
不等别人追问，神婆已经自己跪下来磕头，头如舂米一般，一下一下捣着地。
“这…这都是诬陷啊，二小姐，这是屈打成招，不是真的，这海螺不知道是什么邪祟之物！二小姐就是个妖孽！有她在福中一定会祸事不断的！”
神婆一边磕头一边哭诉，反复重复着上面这段话。
沈老夫人一下子瘫软在梨花扶手椅中，沈牧则气得脸上的胡子都在发抖：“你还敢在这里满口胡言，信口雌黄！来人把这江湖骗子，捆起来送去官衙！”
神婆嘴巴里还在胡乱地呼叫着，家丁很快塞了一个麻核桃就拖了出去。
剩下一个院子的人静悄悄的，只有沈老夫人在捶着胸口，懊恼地嗟叹：“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啊，都怪我这个老糊涂！一心为了这个家好，反而被人骗得这么惨！”
沈牧站在那儿，听了沈老夫人的卖惨也没有上前安慰，沈老夫人差点一口气喘不上，吓得鸳鸯在给她搓着胸口顺气。
沈牧转头满脸阴鸷地看着垂头站在那儿的陆姨娘，口气冰冷到了极点：“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