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钗头凤（3）

正值除夕晚。

欢情父亲在厨房准备除夕夜里的团圆饭。

欢情同欢情母亲在院子里挂灯笼，剪红纸贴窗花，收拾布置院中的石桌。

等欢情和母亲装饰好院子，欢情父亲也端上了最后一碟菜。

欢情父亲开了珍藏很久的酒，给自己满上一杯，目光温柔地看着母女俩，道：“夫人，情儿，有你们，我三生有幸。”

欢情母亲笑了，说起与欢情父亲相识相知相爱的往事，欢情在一旁听的很是羡慕，道：“娘亲，情儿也想要找这样的郎君。”

“哈哈哈，夫人，你高不高兴？”

“高兴。”

正当一家人其乐融融，一群蒙着脸的汉子推开院门，来势汹汹。

为首的人凶神恶煞地说：“给钱。”

欢情与欢情母亲吓得脸色煞白，欢情父亲站起来，将母女俩护在身后，拧眉道：“里屋有。”

为首的人派了两人去找。

里屋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不一会，两人回来了，道：“老大，没多少钱。”

为首的人不满意，瞥见欢情父亲身后的两人长得还算标致，指着道：“既然钱不够，那就带那两女的走。”

“是。”

欢情父亲从腰身抽出一把软剑，怒道：“谁敢？”

为首的人嗤笑一声：“就凭你？上。”

欢情父亲拦住人，嘱咐母女俩快跑。

欢情母亲拉过欢情，跑进屋里。

欢情母亲打开一个暗道，对欢情道：“情儿，这路通向村头一处庙，那里应该安全。你快走，娘亲要留下来陪你爹爹。”

欢情泪流满面，摇头不肯进去：“情儿不走，我们一起！”

向来柔弱的母亲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将欢情推进暗道，关上门。

“娘亲！爹爹！”欢情拍门喊，最终转身跑走，她要去找村长，找错姨，找锦书哥哥，找他们救救爹爹和娘亲。

等欢情找到人，带着入回到家中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满院狼籍，爹爹胸中插着把剑，娘亲倒在爹爹旁边，两人的手紧紧扣在一起。

周围满是除夕欢庆的喜庆，却酒液横流，血溅窗花。

本是良辰与美景，奈何天不与佳梦。

欢情报了官，给爹爹娘亲下了藏。

欢情一直浑浑噩噩的。守灵那晚不吃不喝，只盯着棺材看。

送葬那天早上，锦书劝了好久，才让欢情吃下点东西。

下葬那天，欢情看着村民挖出大坑，往里面放好棺材。

欢情像个傀儡被指引着捧起土往棺材上撒那刻，恍若被惊醒。

她悲伤地哭着扑向棺材，她不明白，为什么爹爹娘亲会死？为什么她要遭遇这些？她以后再也没有家了！

锦书母亲轻拍欢情颤抖的脊背，安抚道：“情儿，不哭。还有错姨呢。”

几个女人强硬地把欢情带离棺材，欢情看着土掩埋了棺材。

欢情昏倒过去。

醒了，却生了几天重病。

她梦见爹爹和娘亲了，梦见以前快乐的生活。

她的爹爹一如既往地揉着她的头，娘亲抱着她，给她念故事。

忽然，爹爹和娘亲不见了，欢情急忙寻找，却看见爹爹和娘亲一身血，倒在院里的地上。

她跌跌撞撞地过去，扑向爹爹和娘亲。

爹爹却抱住了她，爹爹说：“情儿，人终有一死，也终有一别。只是爹爹和娘亲走得早点了。”

娘亲温柔的说：“我的情儿，不要想着复仇，要好好活着，高高兴兴的。”

欢情做了一场好大好温柔的梦，醒来时看见一朵雪花飘进了屋子。

她走下床，看向窗外，院子里许多东西都被雪掩盖着，她总觉得爹爹和娘亲还在，好像爹爹娘亲会在下一刻从主屋走出，然后爹爹会叫她去念书，娘亲会嗔笑：“情儿，别听你爹爹的。天冷，多睡会儿。”

桃花梧桐景依旧，只是故人不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