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晚唐当军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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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活该你这老狗命长

吴自勉自入宴便一言不发,冷眼旁观酒池肉林的丑态。

偏满席人中,他的分量最重,他的笑声也最能让山隼得意。

可山隼数度眼神示意,皆无回应。

山隼只觉扫兴之极,把碗往地下一扔,骂道:“老狗,你是专程来败兴的?”

吴自勉微睁眼一瞥:“不敢。”

“那你耷拉着老脸给谁看!没见着这满屋兄弟兴致正好?”

“哪来的满屋欢笑,我怎的没瞧见?”吴自勉索性闭上了眼,“小老儿只闻见了满屋瑟瑟发抖,迫于刀斧而故作笑声。”

“谁?何人不是真心在笑?”

山隼勃然大怒,拎起刀满屋子打转,在那些官吏富商脸上仔细辨认。自无一人敢认。

随后又直指吴自勉:“你这老狗,既跟我不痛快,何不出城随那黑脸配军而去?”

吴自勉长长一叹,似有怒其不争之意:“识时务者为俊杰。于这乱糟糟的世道上,小老儿势单力微,如山中藤蔓,唯遇树高者而攀。如之奈何!”

一语正中山隼心坎。

他转怒为喜,坐回席上,笑骂吴自勉:“活该你这老狗命长,倒是眼珠子明亮,分得清谁强谁弱。”

吴自勉道:“岑统领也算得人杰,当初领我等偷渡武阳关、直下随州城之时,何其风光无限,偏存了妇人之仁,行事丝毫不爽快,于如今这世道上,岂得存活?那日满堂将校请命,正群情愤概,他偏要一意孤行,彻底寒了大家伙的心,自此人心离散,上下不和,以致有今日之败,也不教人意外了。”

山隼听得一知半解,他素来直言直语,听不得这些咬文嚼字的话,但吴自勉这番话他听得很仔细,也听得够畅快。

“老狗还算有些斤两,话说得通透……”

山隼另想起一事,问道:“那水贼到底来不来?老子已派了三拨人去北边请,他别给脸不要脸。”

吴自勉答道:“容小老儿再去劝他一番,或能有效。”

“你要真能劝得动那水贼,我便分你这府内一半财物。”

朱武的分量有多重,山隼自是明白,要与城外岑炳的势力相抗,非得有朱武及他四百水贼部众相助,故又许诺吴自勉,

“你转告朱八,若他愿与我二人携手,这随州衙府的位置,我二人轮流着坐。你大可放心,我不是那贼配军,吐口唾沫就是钉子,说话算话。”

……

吴自勉果有口舌之能。

经他一番劝说,朱武次日便来了衙府,且是负荆请罪而来。

朱武道,往日与山隼多有龌龊,虽也只是秉性而为,但确是不该,伤了兄弟和气,且和岑炳来往亲密,也属瞎了眼,看错了人。一并谢罪。

山隼则表现得极为大度,声言刀枪下遇兄弟,皆是昨日旧事,此后不提也罢。

当下张罗宴席,与朱武并坐堂上,把酒言欢。

席上,在众人见证下,山隼再次允诺,往后这刺史衙府二人轮流坐庄。朱武推脱再三,后勉力接受,并同样许诺。

次日。

朱武再摆宴席,回请山隼。

再叙兄弟情义。

接下来,二人谋划如何携手共驱岑炳。

山隼提议先攻南门,将那百人岑贼残党彻底驱逐出城,朱武尚有顾虑,山隼大手一挥,告诉朱武不用出力,但在一旁静观他如何杀贼……

可此事终未成行。

因吴自勉带来一个重大消息,赵德諲部蔡州军已攻下襄州。

这消息来得过于突然。

估算时日,赵德諲部蔡州军三月中开拔,出邓州走水路,三月中下抵达襄州,如今五月中,只不到两月便攻下了襄州?

那可是襄州啊,山南东道治府所在,荆襄门户,第一重镇,仅两月时间便能夺下?

纵山隼朱武二人算不得沙场老将,也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吴自勉道此消息千真万确。其部老弱窃贼三教九流,拿不动刀枪上不得沙场,可走街串巷、互通消息却是长项。吴自勉也自知优劣所在,方入随州,未与他人招呼,已放部众四下出动刺探情报。首要去往的自然便是襄州。

因而他非但知晓赵部蔡州军已下襄州,还大略知晓其中过程。

赵德諲谋攻襄州已久,故建造了大量战船,待一入襄州,尽出战船封锁汉水,将南北襄阳与樊城两地断开,教其首尾不相顾。其后监视樊城,主攻襄阳。除自汉水攻水路外,另屯兵岘首、鹿门山两地,采用围三阙一的战法,猛攻襄阳城,昼夜不停。

山南东道节帅刘巨容自忖不能敌,本欲固守待援,可均、房、随等其余山南六州无一兵来援,连近在一水之隔的樊城守将也惧怕蔡州军威势,初战不利后,不敢再发一兵过汉水。

事已至此,若不及早开溜,怕免不了有身死之悲。

刘巨容是惜命的,故卷好细软、携妻儿从蔡州军放开的西面、走南渠连夜遁逃。

节帅已逃,其下部将唯争相献城出降而已。

重镇襄州,便这般不到两月时间落入赵德諲之手。

赵德諲拿下襄州,又与随州何干?

吴自勉与山隼朱武二人一一道来。

襄、邓、均、房、唐、随、郢七州,襄邓二州俱已攻下,余下五州,先去掉均、房二州,二地位于大巴深山中,山川纵横极难夺取,且属贫瘠之地,若无谋图汉中、再趋三川或关中的意图,夺之无益。

其中尤以均州不可图,均州刺史冯行袭并非庸人,此人本地都校出身,深耕均州多年,历任山南节帅皆不能制。

余唐、随、郢三州。

其中唐、郢二地当可传檄而定,若两地守将不识抬举也无妨,自襄州出动大军,一马平川,且有汉水为纽带,水陆并进,可一举而下。

唯有随州偏居一隅,与汉水并无支流相连,且有大洪山为屏障,夺取不易。

且随州并不似均、房那般多为贫瘠山地,四面大山环绕下,谷地内水系发达,土地肥沃,属膏腴之地,怎可置之不理?

再且,随州虽不与襄州相连,却有涢水直下汉阳、汇通长江,若赵德諲尚存全取荆襄之意,必先取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