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卷一 刺杀朱棣
洪武三十五年，七月初一。
朱棣名义上的第一次大朝会，说大朝会也不对，应该是朱棣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塑望朝会，也就是每月的初一十五。
也是在这天，朱棣正式祭告天地，向天下人宣布革除建文年号，
将建文一二三四年，修订为洪武三十二至三十五年。
以此巩固自己克继大统的合法性。
当然，这是对于老百姓而言，对于朝廷百官，早已没有了建文这个年号。
这天，朱允炆早早就守在了宫门之外。
今天，他就要拿下朱棣登基以来，第一个敢于对朱棣拔刀相向的人。
而且，有极大的可能性人赃并获。
当然，就算不能人赃并获，朱允炆也有绝对的把握让景清供认不讳。
对于这些读书人，朱允炆还是有办法的。
因为是朱棣的第一次塑望朝会，众人来得都早。
寅时三刻，百官便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宫门之外。
靠着宫墙的朱允炆哈欠连天，他突然有种荒谬的想法，觉得这朱棣夺了朱允炆的帝位还真就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这他妈天都没亮，就得爬起来上早朝，比读书那会儿都惨，你让他如何受得了？
尤其是大冬天，离开被窝，那都是对被窝的不尊重！
“百户，薛涛来了。”就在朱允炆想七想八的时候，身旁的万禧却是轻声嘀咕了一声。
朱允炆抬起眼皮，瞅了眼，只见薛涛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是了，今日朱棣除了革除了建文年号以外，还要封赏靖难功勋，纪纲自然会来，作为纪纲狗腿子的薛涛，自然也跟了来。
也是今日后，纪纲这位锦衣卫千户将正式加官锦衣卫指挥使，走上属于他的人生巅峰。
“原来是薛总旗。”见薛涛都走了过来，朱允炆当即笑道，“不过今日之后，怕是得称一声薛百户了吧？”
听朱允炆这么说，薛涛倒也笑了起来，道：“武百户过奖了，若非令尊时运不济，否则今日这大殿之上，定有令尊一席之地才是。”
他这话倒也不假，武胜要是能活着走到今天，高低也能捞个爵位，最不济一个伯爵是少不了的。
别忘了，那时候，武胜便已经是指挥同知了。
“家父福薄，哪儿有你家千户这般福缘深厚，如今也只想继承衣钵，为陛下分忧，便是本官的荣幸了。”朱允炆轻声道。
“武百户过谦了。”薛涛笑道，“如今武百户深得陛下信赖，督办钦案，要知道，这可是让我家千户都羡慕得很啊。
我家千户让我转告百户，若是有什么难处，不妨来寻我家千户就是，都是昔年的袍泽，岂能难为了自家兄弟？”
“那是自然，真要遇到难处，自会找千户帮忙。”朱允炆笑道。
他又哪里不知道这家伙的心思。
“那下官告辞了。”说罢，薛涛转身就走。
走出去没多远，薛涛便向纪纲回禀了一切，纪纲闻言，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不识抬举！”说罢，又对薛涛说道，“盯着他和他麾下的人，不管他在做什么，本官都要他们做不成！”
“千户，这家伙最近对沈家之事，是一点儿没上心，我们之前是不是白忙活了？”薛涛低声道，他也没见过这么没心没肺的家伙。
哪怕是名义上的老丈人，可老丈人一家都被下狱了，他却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什么叫白忙活？”纪纲闻言，冷笑道，“沈家那些人最大的希望便是他们这女婿，可时间长了，希望会慢慢破灭的。
到时候，我们再上点儿手段，哼，你放心，那时候，最恨他不死的，必是沈家父子。”
不可否认，纪纲是真有脑子的人。
另一边，万禧却是低声问道：“百户，这薛涛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朱允炆轻声笑道，“不过是想从我们手中抢过钦案罢了，还能有什么意思？”
“这时候来抢钦案？那不是等于让我们把到手的功劳让出去？”万禧顿时不干了，换谁也不会干。
“百户，景清来了。”就在这时，有人低声道。
朱允炆抬头看了过去，顿时就收敛了心神，道：“行了，都他妈别废话了，可别怪老子有好事儿没带着你们，老子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这景清，要在今日大殿之上谋刺陛下！”
一听这话，众人都呆住了。
他们之前还以为自家百户今日是带着他们来盯梢的，结果还有这么一个消息，当下众人都不淡定了。
“百户，能确定么？这可不是小事儿，要是抓错人了，在这个日子，怕不是一顿板子能了事的。”
有人当即有些慌，今儿可是朱棣的大日子啊，这要是弄错了，朱棣估计得弄死他们。
“本官话就说到这里，信不信你们自己斟酌，反正本官今天定然要拿下这景清。
实不相瞒，就在我们突审方孝孺那天下午，本官一家老小都被锦衣卫下狱了。
要不是本官收到了确切消息，知道这景清欲要图谋不轨，本官早就想办法救我那一家老小了。
可与陛下的安危相比，也只能舍小家而全忠义了。”
众人这会儿彻底呆住了。
锦衣卫现在都这么张狂了？
“干，我们都听百户的！”万禧第一个反应过来，马上说道。
虽然有风险，但自家千户这般笃定，人家可是做情报工作的？
只要没有万一的那档子事儿，这就是泼天的富贵啊！
其余人等马上也反应过来了，当即就有人问道：“什么时候动手？”
“就现在。”朱允炆说道，“我们的身份，是没资格进宫门的，今天这日子，哪怕是有内卫的牌子也要提前报备，而且，你们还进不去。”
正说着，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宫门大开。
“上朝。”
跟着，一太监扯着公鸭嗓，高声喊道。
朱允炆见状，立马说道：“走，要是让景清进了宫，黄花菜都凉了。”
说着，众人便朝着一众的文武大臣走了去。
“众人还请留步！”
正在一众文物大臣准备按序进宫之时，朱允炆顿时大喝一声。
听到这话，一众文武大臣都愣住了。
“哪儿来的傻大胆？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耽误了朝会，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当即就有人怒喝道，朱允炆瞅了一眼，居然是朱高煦。
而位列武将之首的丘福看到武超，当即也是说道：“胡闹，还不退下。”说完便朝着朱高煦解释了一番。
朱允炆却是没有后退，当即说道：“抱歉，下官实难退下，今日诸位朝臣之中，有人预谋行刺陛下。
万禧，还不拿人！”
他话音刚落，众人都有些呆滞，真有这般不要命的人不成？
当下众人也想看看，万禧等人会将谁拿下。
人群中，景清极为意外，心说，老夫已经很小心了，还是暴露了么。
至于纪纲，这会儿也傻眼了。
他之前还在琢磨，这小子来凑什么热闹，搞半天居然是这捅破天的大案！
“难道说，这就是他督办的钦案？”
这么想着，纪纲突然心中一紧。
行刺陛下，他们锦衣卫居然都没收到消息！
麻烦大了。
“百户，搜到了，这老小子，居然将匕首绑在腿上！”就在这时，万禧一脸惊喜地说道！
众人看着万禧等人众目睽睽之下从景清腿上搜出来的匕首，顿时都呆住了。
出大事了。
而且是天大的事儿！
纪纲更是脸色阴沉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