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嗑佬の诞生
……啊？
……林白有些呆滞的抬了抬头。
那覆盖整个天空，辉煌大气的金光大阵，在他眼里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那金色液体之间的缝隙，仿佛挤满了扭曲的人脸，耳畔机器发出的盈盈声音，又像是人的哀嚎与尖叫。
令人作呕，无比可怖。
张John还在喋喋不休，他却已经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了，方才的所见所闻像是失控放映机中的胶片，不停在林白的眼前闪烁，猛烈的冲击着他的脑髓，拨动着他的神经，他不禁弯腰干呕起来。
张John吓了一跳，贴心的为林白拍背，却被林白挥舞着手臂撵开。
……想错了！
林白惊恐的呕出秽物，顺手扶住身旁坚硬的墙壁，而他瞥见自己按着的赫然是那台“算力统合机”后，又触电似的踉跄后退，跌坐在地。
自己想错了！
这儿不是能随随便便治好自己病的乌托邦！
把成千上万个活人，搞成那副模样，还引以为傲——封建五千年都搞不出来这事儿！
逃！自己得赶紧逃——但自己又他妈能逃去哪儿？
张John能把这种龌龊事直接摆在明面上，只怕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这幅鬼样！
滋滋——
林白猛地冷静了下来。
他咳嗽两声，抹了把嘴唇，看着自己肩膀上微微发红的针口，与张John手掌中缓缓收回的水管似的机械触手。
“……你对我做了什么？”林白沙哑着开口，虽是质问，自己的心情却无比平静，连半分愤怒与厌恶都没有，仿佛一潭波澜不惊的死水。
“老祖宗勿怪！”张John连忙跪下，纳头便拜：“在下怕老祖宗急坏了仙身，给您打了一剂D80-L边缘系统冷却剂，让您冷静冷静！”
“D80……什么？”
“通俗来讲，就是情绪冷却剂！”
林白静了静，自己好像失去了感情，但又对这种情况感觉不到丝毫害怕，脑子里面只有平淡且迅速的思考。
原来如此，现在的科技水平，已经到达连人的想法都能轻易左右的地步了。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能暂时摆脱那剧烈的憎恶情绪，对思考以后的事情有很大的好处。
“那个，老祖宗……”张John跪伏在地下，小心翼翼的问道：“您为什么反应那么大？是被算力统合机的构想刺激到了？”
在张John的认知里，老祖宗只是看了一眼对他稀松平常的日常，就惊得失魂落魄。
怪哦！
“没什么，我那个年代，剥人四肢还没成为常态，所以，我刚才有些被吓到了。”林白摇了摇头，道：“我问你，这冷却剂有无解药？有无副作用？”
“回老祖宗，无需解药，有效时间三十分钟，没有任何副作用！”
“……嗯，我再问你，这金光有什么作用？”
“……助人修行！”张John缓缓起身，右手一伸，便引来数道金光，凝聚在指尖，林白见状，缓缓点头。
好神奇，但自己惊讶不起来。
“外边的世界，又是什么模样？”
“额……外，外边的世界？”这个问题太过笼统，反倒让张John一时之间难以回答，他挠了挠金属脑壳，讪笑道：“要不，老祖宗您跟在下一起把神经中控装了，自己上网看？这么来的也方便许多。”
“对了，那神经中控，又是何物？”
“嘿嘿……“张John背朝林白，指了指自己脖后根的两个扁平插槽：“神经中控，顾名思义是与神经系统相连的义体控制中心，一般就在这个部位，和大脑紧密相连。”
“除了调控义体，神经中控还有联网，外接，分配数据等等功能，不止如此，在下给老祖宗准备的那一套，是数一数二的好货！不仅有模块化功能，可以后期按自己的需要升级，在硬功效方面，也是业内首屈一指的强悍，而且还采用了仿生化工艺，基本免疫EMP攻击！”
“顺带一提，老祖宗需要的话，在下可以顺带装一套龙浒山现在的修行功法上去，让您熟悉熟悉。”
面对张John热情的介绍，林白却沉默了。
“……安在脑子里？”
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本能的排斥。
安在脑子里的机器……不符合他以往的认知，这是新事物，还是十分诡异的新事物。
他只是刚刚来到这片世界，说白了，主观上一个小时前他还在二十一世纪！尤其是看到刚刚那一幕，内心的厌恶几乎达到了极点，甚至让他短时间内放弃了治病的念头，只想远远的逃离这里。
可他又和一般人不一样——他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是主动奔向死亡的人。
像这种人，一般比较……虎。
D80-L仍在发挥作用，不被情绪左右的他，迅速的思考着。
张John如此献殷勤，在自己这里所图的，无非就是“长生”的法子，那成，自己压根没有。
所以本质上，自己现在是在“骗”与“白嫖”这家伙——嫖完就跑吧。
目前看来，这个世界能治好自己的“时滞症”的概率很大，但同样也有够危险。
但无论如何，这也是一份林白极想尝试一下的希望。
刚才张John在介绍算力统合机链接的家伙时，用了一个词，让林白分外在意：“凡人”。
或许在像他这样的家伙看来，凡人就是可以肆意消耗的资源，那林白自己是什么？巧了，自己也是凡人。
所以，至少有两个阶级，在这个世界是十分分明的——修行者与凡人。
在林白看来，想要获得治疗病症的机会，还要在治好病后顺利活下去，那么，成为手握资源的修行者，是十分重要的先决条件。
别的不说，这张John也足够贴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虽然算是歪打正着。
至于那神经中控，装就装吧。
先适应这个世界，争取嫖成修行者。
要是彻底玩脱了，自己就发动时停，跑的远远的，找个地方一躺，千八百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嗯，估计悬。
自己被误认成龙浒山的老祖宗，不知有多大的运气成分在里头，一个不小心，怕是那被提取算力的可怜家伙里，就要多一个自己了。
想到这里，林白默默点了点头，平静的看向张John：“修行法门也帮我搞一套吧，有劳了。”
“待我熟悉此方世界，将自己的所学与现今的功法融会贯通后，便赐你长生之法。”
看着因为自己画的大饼，激动得不知所措的张John，不得不说，面无表情是真的适合诳人啊……
“对了，这什么D80-L你还有没，给我弄点。”
张John连忙唉了两声，像是栓枪褪弹壳一样，在自己肩膀处抠出三枚小拇指指节大小的圆柱形液体，脸上一抹心痛一闪而逝：“老祖宗，这是触发式的，按一下就有针头，在下就这么点儿了，您省着点用……不，咳，您不够再找在下要！在下去买！”
很快，龙浒山慈山真君在熵增主义调控员的带领下，乘上了包裹在龙浒山四周的光学隐形悬浮轨道，他们要去张John的住处，安装神经中控。
林白透着窗户，静静的注视着天空中的金光。
金光辉煌庞大，遮天蔽日，宛若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