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这位是我儿子秦欢。”
穿戴整齐的三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着小会。
“这位是魔法少女彩叶。”
因为过去在学生时代曾经有过相似的经历，在尴尬了一小会儿后，秦川就厚着脸皮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分别向两位年轻人介绍对方的身份。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我关心的点，是为什么家里会有魔法少女在洗澡？”
秦欢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应付差事似的问道：
“你不是最讨厌魔法少女了吗？还是说你已经对妈妈的死，释怀了呢？”
“……”
秦川沉默片刻，才舒缓了紧皱的眉头。他仿佛是和自己和解般的松了口气，长吁了一声才说道：
“欢欢，妈妈她是英雄，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爸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
他没有正面回答儿子的问题，只是清了清嗓子，对面露不安的彩叶解释道：
“彩叶你别多想，叔叔并不讨厌你。只是因为内人去世的事，对魔法少女这个群体有些芥蒂。”
“叔叔的妻子……是魔法少女？而且还牺牲了……”
彩叶下意识的瞪大眼睛。
“原来……如此……”
她感觉自己对于秦川这个人又有了些新的理解。
那个时候的感觉果然没错。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秦川明明嘴里说着难听的话，无情的责骂着她。
彩叶却还下意识的觉得这个人好像并没有那么坏。
现在想来，是因为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吧。
和穷凶极恶的面孔不同，那双眼睛，就好像是害怕伤害到她似的，时不时地逃开视线。
他强迫自己说出那些伤人的话的时候，心里一定很痛苦吧。
彩叶脑海里浮现出原本温馨的家庭，因为妻子离世，逐渐变得分崩离析的场景。
魔法少女是高危职业。
这一点彩叶从成为魔法少女的那一天就知道。
平时被骂了连还嘴的勇气都没有的少女，在那个夜晚拼尽全力生存了下来。
浑身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彩叶，魔法少女并不像动画片中那样光彩四射。
只要简简单单的变身，就能轻松打败血兽取得胜利，那只是创作者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实际上魔法少女与血兽间的战斗，要残酷得多。
也正是因为秦川亲身经历过这种残酷的斗争，他才会拼命的劝阻实力低微的自己不要成为魔法少女。
因为弱小的魔法少女，牺牲的可能性很高。
所以他才会耐心的教导自己，才会进行那种惹人讨厌的测验。
通过这种测验，对于你的魔法少女生涯有着极大的好处。
这句话的重量和平时逼着她学这学那的那个女人说的话完全不同。
双眼的视线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模糊，彩叶觉得自己喉咙好像被卡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将心比心，如果牺牲的人是白玫前辈的话，她可能也会对新人魔法少女做同样的事吧。
也难怪白玫前辈会说，她是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请来叔叔当老师的。
可她刚才居然还对那样温柔对待她的叔叔发了脾气……
“所以呢？你还没解释为什么她会在咱家洗澡。”
听到儿子这么问，秦川立刻反问道：
“蓝鸢没和你说吗？爸爸最近在训练魔法少女，只不过蓝鸢她好像不太认可爸爸的实力，一直没来学习。”
秦欢把目光转向远处，他在心中轻叹一声，先是低声咕哝了句：
“没，设定上是我和她说过你讨厌魔法少女，叫她别去烦你。”
片刻后，意识到自己失言的秦欢忽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大声喊道：
“我是问你这和魔法少女在咱家洗澡有什么关系？是我想象中的那种，'接下来要教给你大人才懂的事’，的那种训练吗？”
秦川眉头一紧，敏锐的察觉到了他儿子言语中的纰漏。
专门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你是在掩饰什么？
秦川没有这样问出口。
事实上，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下意识的把自己的儿子秦欢和魔法少女蓝鸢区分开来。
秦川的心中其实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了。
但他一直不愿意往最坏的结果上联想。
可有些事情，就算他已经连续抱着侥幸心理逃避过两次，也终究还是得面对事实。
秦欢和蓝鸢几乎百分百就是同一个人。
他们的相似点实在是太多了。
相似度极高的战术，相似度极高的魔法，相似度极高的性格。
再加上秦欢和蓝鸢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在相同的地方出现过。
确信自己不会看走眼的秦川好似被一根毒刺贯穿了胸膛，痛苦与酸涩在他心中徘徊许久，却始终无法开口。
渐渐的，痛苦逐渐转化成了愤怒。
为什么魔法少女蓝鸢会是他的儿子秦欢？
这个世界冰冷，残酷，是被无数的恶意构建出的地狱。
但是只要咬紧牙关，永不放弃最后一缕光明的话，或许就能得到救赎。
秦川原本是这么以为的。
但很显然，他错了。
从他儿子秦欢成为魔法少女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恐怕已经开始转动。
不远的将来，可能会有一天，秦欢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抱着必须杀死他的决心战斗。
那个时候，他会变成什么样呢？
秦川不知道。
“喂，你倒是快说点什么啊！你在发什么呆呢？不会真是这么想的吧？”
长达十几秒的沉默，让秦欢反倒慌乱了起来。
他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想掩盖自己的身份，没想到一句话说出口，就把自家老爹给干沉默了。
“爸？你……你不会真打算……给我找个后妈吧？”
秦欢心里一动，下意识的瞟向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彩叶。
年轻，貌美。
脸像洋娃娃似的，怎么看都是那种未经人事的学生妹。
虽然秦欢听说男人不管多大年纪，都喜欢找小的，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么小的也行。
难怪有些片子里的场景，女方会时不时的叫两句“爸爸”。
原来是这种缘故。
想通了这一点后，秦欢看彩叶的眼神都变了。
小老妹，可真有你的啊。
我把你当朋友，你却背地里想当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