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久违的战斗之后
城郊很快回归了其应有的平静。
街道完好无缺，道路平整无损，没有发生过战斗的痕迹。
如果不是地上倒着一具无头的血兽尸体，甚至看不出和平时的夜晚有任何区别。
那具尸骸身上没多久就浮现出一颗黑红色的珠子，秦川屈手一招，乒乓球大小的珠子便落入他的手中。
就像游戏中击杀怪物会获得掉落奖励那样，这是在收集血兽的“回响”。
血之回响是血兽被击倒后，残存在它体内的灵魂碎片与魔王之血所凝聚的产物。
收集回响通常是魔法少女的工作，因为回响在魔法国度能够作为一种兑换奖励的代币使用。
对于人类魔术使来说，回响是稀有的魔法材料。超高的泛用性使其不论在哪里都有着极高的价值。
“新人类......没想到还有和亚玻伦相似的极端组织。”
过去，名为亚玻伦的邪恶组织以进化为由，宣扬引入血兽因子改良人类血统的理论，制造出一大堆人工污染者。
如今，与其思想相似的组织恐怕已经有了不小的规模。
因为要制造出猫头人那样强大的存在，提供源血的血兽至少也在鬼级。
人类无论肉体还是灵魂都十分脆弱，移植魔王之血的成功率很低。
即便如此，该组织还能制造出如此强大的污染者。这代表着他们大概率有活捉鬼级血兽的能力，继续任由其发展下去的话……
“……算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与其和国度那些酒囊饭袋生闷气，还不如想想怎么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苏醒的魔法少女解释现状。
“……”
陷入昏迷无法抵抗的魔法少女，就像一座没上锁的宝库。
如果说血兽的回响是珍贵的魔法材料，那魔法少女就是稀世珍宝。在黑市上都属于难得一见的珍品。除了少部分钱多了烧的绅士，大部分买家都是为了得到魔法少女的魔力之源——心之宝石。
正因为其价值之高，才有一些邪恶组织选择铤而走险，绑架魔法少女。
“……可恶，净给我添麻烦。”
虽然也可以就这样放着不管，但灾害频发的当下，魔法少女是保护市民的重要战力。
为了儿子能够享受和平的日常，魔法少女的存在是必要的。
没错，这并非出于同情，单纯是因为对方有利用价值才做出的行动。
如此在心中说服自己的秦川弯腰把少女抱起，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膀上。
幸好四周无人，郊区也没有摄像头监控。
否则按照当前的社会风气，他把少女带回家的行为，很可能被认定为性质恶劣的诱拐事件。
将魔法少女平放在沙发上，时钟上的刻度指向了九点。
简单的洗漱之后，秦川本想通过电话和儿子聊几句。可想到之前接起电话的，那个陌生动听的年轻女孩儿的声音，他还是老实的放下手机。
在这个时间去打扰别人小两口亲热，是要遭报应的。
孩子已经长大了，有了他自己的生活。
书上说，作为家长要给孩子独立的空间，要和孩子保持适当的距离。
可如何把握距离的远近，秦川也不知道。
育儿手册上的那些条条框框比菜谱还要难懂。
炒菜的时候，菜谱说放适量的盐。
实际操作中，盐多还是盐少，尝一尝总还是能得出结论。再不济，做出的菜就算齁得要死还可以倒掉。
可放到人身上，养育子女的过程中哪有那么多试错的机会？
到底怎么样才算适当？
什么程度算放松，什么程度是放纵？
秦川真的不知道。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因为恐惧，所以纵容。
等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孩子已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学坏了。
“唉……”
瘫在沙发上的秦川长叹一声闭上眼睛，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该怎么和孩子的母亲交代？
“眉头皱这么紧，会老的很快哦，大叔。”
听到大叔两个字的时候，秦川眉尖又用了些力气，两根眉毛几乎要拧到一起。
他感觉少女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我说你啊，醒了的话就回家不行吗？”
虽然有些好奇少女为何没有询问当时的情况，但既然对方没有询问，那他也没必要费力气解释。
以秦川过往对于魔法少女这个群体离谱程度的了解，他推测对方大概是神经比较大条的类型。
“哎～但我今天没有地方去了。”
女孩儿矫揉造作的声音让秦川颇感不适，他撇了眼正用大拇指和食指搓发丝的少女，决定下达逐客令。
“那你去找个网咖睡一觉不就得了？”
“我没带钱。”
“给，顺便还能买个明天的早饭。”
“我也没带证件。”
“……那你去异处局借住，他们会很欢迎你的。”
“大叔，人家明天还要上学，你就好心收留我住一晚吧。”
看着泪眼汪汪，可怜兮兮的少女，秦川的眉毛拧成了麻花。
可以的话，真不想和魔法少女扯上关系。
但对方摆明今天就是赖在这不走了，能怎么办？
作为普通人的秦川没有强行驱逐魔法少女的能力，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那你睡沙发。”
“欸？不能睡床吗？那边的房间空着不是么？”
少女指着主卧旁边的房门眨着眼睛，委屈巴巴的嘟起嘴唇。
“那是我儿子的房间，我没钥匙。”
少女听到这话，三步并作两步蹿到刚才指着的房门口。
她只是轻轻一推，门就随之开启。
“看吧，门没锁。”
秦川摇了摇头，表示这和门锁没锁没关系。
“没锁你也不能睡那，你父母没教育过你未经许可不要动别人的东西吗？”
听到这话，少女脸色一僵，原本兴奋的表情像是打霜的茄子般迅速萎靡下去。她的眼眶很快变得湿润，像是闹别扭似的移开视线。过了一会儿，她才用蚊子哼哼似的声音说道：
“对不起……我没有妈妈。”
“！！”
秦川视线一晃，魔法少女的身形仿佛和他儿子重叠了似的。
对不起，我没有妈妈。
想象着这句话是从秦欢嘴里说出来的他如鲠在喉，像是被风吹灭的蜡烛般呆坐着无言以复。
【卧槽......我真该死啊！】
仿佛经过时间都停滞的沉默后，他郑重其事的低下头。
被社会毒打，堪称饱经风霜的老脸因充血而羞红了一大片，强行忍住想要扇自己耳光的冲动，秦川捏着嗓子用尽量温和的声音说道：
“……抱歉，大叔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希望你能原谅。”
满脸愁容的少女表情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那作为赔罪，大叔要陪我玩格斗游戏玩到睡觉！”
魔法少女脸上重新洋溢出的灿烂笑容让秦川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于是他的脸霎时间寒成了冰。
“我睡沙发，你睡我的床。”
“那游戏呢？”
少女小声嘀咕的同时，秦川感觉自己忍耐到了极限。
他抄起购物袋里的柠檬一整个塞进嘴里，仿佛发泄心中怒火似的狠狠咀嚼，直到酸得倒牙才把果渣吐进垃圾桶。
直到打开电视机，接过少女递来的手柄，他才露出和善的笑容。
“听说你想戒网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