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逃跑并不可耻，但我选择战斗
秦川在白板上用水笔写下了六个字，逃跑并不可耻。
“今天的第一堂课，我想要教给你们的是逃跑并不可耻。”
如果是为了掩护队友撤退，像蜥蜴断尾求生似的行为，则要另当别论。
“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还要冲上去自我感动式的牺牲才可耻。因为那种行为，会削减我方的战力，助长敌方的士气。”
在面对无法对抗的危险血兽时，逃跑可以让魔法少女暂时脱离险境，为她们提供喘息和重新评估局势的机会。
这种选择并非懦弱，而是理智战胜感性所产生的策略。
“在某些情况下，承认自己的局限和选择逃跑，需要比面对困境更大的勇气。”
蓝鸢眉头一挑，显然是对他这套说辞不甚满意。
她立刻充满敌意的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
“如果刚才的情形并不是幻境，白玫前辈真的被血兽打败的情况下，你觉得我应该撤退？”
“当然。”
“那白玫姐怎么办？如果那种情况下站在那里的是大叔，大叔会逃走吗？”
绝对不会。
秦川很想这么告诉少女。
但是作为理性的教育者，他必须把正确的知识传达给两人。
“我会选择撤退，然后集结有效战力再来挑战强敌。”
蓝鸢本就心中恼怒，她听到这种抛弃同伴的做法更是怒不可遏。
“那白玫姐如果在这段时间内遭遇不幸呢？”
秦川一怔，往日的情景就好像想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似的主动在脑海里浮现。
巨大的蜘蛛血兽与战败的魔法少女。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二十年前。
昏暗的仓库里，一位少年正在与被教会评价为帝王级的超强血兽激战。
“白玫，抱歉。这茬子有点硬，你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就救你出来。”
尚且是人类的秦川朝被捕获的魔法少女道歉。
“不需要道歉，是我大意了。你快走，记得多喊几个伙伴来为我报仇。”
身形娇小的魔法少女即使战败被俘，也依旧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
趁着两人隔空喊话的功夫，盘踞在仓库顶层角落的大蜘蛛连续喷出好几坨蛛丝，分心回话的秦川险些被那些蛛丝困住。
“快走，别浪费时间了。人类赢不了血兽，就像老鼠赢不了猫，不是你教给我的吗？”
面对帝王级血兽束手无策，难以造成撼动其根基的损伤。
超越人类这种生物的极限，比任何人类都强的秦川，终究也不过只有这种程度。
只有魔法少女，才能战胜帝王级血兽。
但那是只有女孩子才能拥有的力量。
作为男性的秦川无可奈何。
魔法少女们为了守护千代田，都在各处独自奋战的当下，根本没有余力对付突然出现在都市内部的敌人。
所以刚变成魔法少女不久的白玫才选择了独自解决问题。
但那种血兽，本来就不是她这个级别的魔法少女能对付的存在。
战败被俘，只是时间问题。
明知如此，白玫还是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诱饵拖延血兽肆虐城市的时间。
等秦川赶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被蛛丝裹得像个木乃伊似的，只剩下脸还露在外面。
“以理性驾驭感性，做最有效的行动。这不是你教给我的吗？难道你自己做不到？”
即使被这样说，秦川依旧有不能撤退的理由。
“让我试试再说！”
就算浑身上下都被血兽的咆哮振得酸软，他的嘴也依旧是硬的。
“不管什么样的能力差距，我都会拼一把试试！”
没能拯救石楠，失去了重要同伴的秦川，在心中许愿不会再错过任何一丝拯救同伴的机会。
然而现实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靠着一腔热血和勇气，就能在危机时刻爆发出隐藏的力量击败敌人。
毫无疑问，使出浑身解数的秦川仍旧被血兽凌厉的攻势压得抬不起头。
看到他苦苦支撑，好几次都命悬一线，白玫不禁对他怒吼：
“你这样的魔术使白白牺牲，只会化作血兽的养料，助长敌人的气势！”
“别在这自我感动了，我不需要你拼命救我！”
战斗依然在继续，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
“你是不是有病？”
得不到任何答复的白玫再次加大音量。
“你这种人我最讨厌了！快滚！我不需要你救，看到你我就想吐！”
“想自杀就去别的地方跳楼，别在我面前恶心我！脏了本小姐的眼睛要你好看！”
此时的秦川就好像雪地里盛开的梅花，白色的校服由内向外渗出不少血迹。
眼见战况变得岌岌可危，白玫骂得更起劲了。
“就算救了我，也不会给你付医药费！你这个变态！”
“让我再试试！”
“试个屁！你这个疯子！赶紧滚回去！”
“秦川！我命令你滚！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蛋！本小姐再也不想看见你这头倔驴！”
“你倒是快点滚啊！”
人类注定赢不了血兽。
随着劣势不断扩大，魔法少女的怒骂逐渐变成无助的哀求。
“算我求你了，走吧！别白白送死！”
又一次被血兽逼退后，秦川重整旗鼓，他再次挺起腰板，一把抹掉额头渗出的粘稠血液，用喊话给自己鼓劲。
“不管人和血兽之间有多大的性能差距，今天的我，在阿修罗之上！”
所剩的体力不多，只能再发动一两次攻势的他辗转腾挪，算好角度硬挨了一下蛛腿横扫，才借着那股力道飞到白玫身边。
他早就盘算好了，就算之后会丧生蛛口，也要把白玫救出去，为千代田的未来保留希望的火种。
可秦川还没来得及斩断吊着白玫的柔韧蛛丝，那血兽口中威势惊人的斩击蛛丝就已经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胸膛。
造成的伤害足以致命。
“秦川！”
一向孤傲的魔法少女吓得花容失色。
没有余力感叹少女就算是挂着哭腔，也依旧美丽的容颜，他用力从嘴里挤出一个字。
“逃！”
拼尽全力切断蛛丝的秦川双掌用力一推，又用仅剩的魔力放了一道风系魔法把白玫远远送走，才从肺里咳出一大片鲜血。
看着随风飘远，逐渐变成模糊黑点的魔法少女，他嘴角微微上扬。
“放心，我可不会做无谓的牺牲。”
似乎是因为到手的猎物被放跑了的缘故，那只大蜘蛛发出懊恼的咆哮。
虽然作为餐点的美味程度远远不及魔法少女，但是能和它缠斗这么久的魔术使，也能作为血兽进化的优质材料。
秦川等的，就是对方把他送进口器的这一刻。
就算是帝王级血兽，也扛不住来自身体内部的爆炸吧？
抱着这种玉石俱焚的想法，秦川把从身体每一个细胞榨取出的魔力汇聚在一起。
到了最后关头，他的心中涌出一阵不甘。
果然还是能力不够。
弱小才是造成这一切的原罪。
要是我，能成为魔法少女就好了。
我会用那股力量，建立每个人都会欢笑，没有人会牺牲的世界……
还没来得及嘲笑自己不靠谱的想法，秦川就发现他被洞穿的胸口突然亮起了一束光。
起初，只是星星点点的，淡淡的光的微粒。
但很快，那些微粒就化作了一颗蓝紫色的宝石，镶嵌在他胸口。
当宝石成型的那一刻，耀眼的星光无比闪耀。靛紫色的光芒盛放，把秦川的身体逐渐染上颜色。
感受到身体发生的异变，秦川想起小时候动画片里曾经播放过的场景。
他下意识抬手捂住胸口的宝石，喊出在脑海里酝酿已久的那两个字：
“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