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一个间谍
戈鲁·威姆斯，这是他以前的名字，现在或许应该要叫他森山征。
老实说，森山征至今不明白，为什么连日本这种地方都要安排一个眼线过来。
这国家的超凡力量完全处于一个野蛮生长的状态，内部完全是一团乱麻，根本没有向外散发影响力的可能。
怎么当时抽签的时候就倒霉地抽到自己了呢？
森山征想不明白，十年前他就开始想，想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
不过现在也差不多是想到头了。
森山征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在这里生活了十年，现在他也逐渐习惯了这种苦涩中带着一点甘甜的饮品。
虽然说这十年过得很无聊，跟老师的研究进度大概也已经差了一大截。
但往好处想一想，至少在这里基本上也碰不到什么威胁嘛，这鬼地方有本事的术者极少，就连他们的传说中的阴阳师森山征也没见过几个有水平的。
自己随便往身上套一个简单的伪装术式，那群家伙就根本察觉不出来。
而且谁能想到，一个外国人会在东京都的老街区开上一家旧书屋呢？
森山征美滋滋地想着，今年圣诞节的时候自己就能回家了，十年的外派终于熬到了头，就算这些年基本上没什么收获，回国之后再熬上五六年，至少也能评一个次席了。
就像这茶一样，过了前面的苦，也该到品尝回甘的时候了。
……
林下衫走进店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那大概是书店的老板吧，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大叔靠在椅子上，双眼望天，脸上不时露出痴汉般的笑容。
大白天的，这是做什么美梦呢？
林下衫感觉有点倒霉，随便找了一家离自己家里近的书店，结果老板看起来却不太正常的样子。
希望这些书里不会混进什么奇怪的东西。
正在幻想着自己回国后美好生活的森山征也发现店里来了客人，于是立马坐直了身体，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彬彬有礼道：“欢迎光临，这位客人，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林下衫一边在书架中巡视着，一边回应道：“啊，我想找一些关于日本古代神话传记的书籍。”
“这样啊。”森山征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小眼镜：“不知道您是打算做什么用呢？如果是给孩子看的话，我向您推荐这本《民间故事集绘》，里面收录的很多故事都十分经典，而且非常适合儿童阅读。”
森山征井井有条地介绍着，虽然这并不是他的本职工作，但这些年闲的没事，他也把自己店里这些用作伪装的书都看了一遍，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
也是为了万一碰到有人询问，自己不至于露馅。
“当然，如果您是自己想在这方面研究一下的话，我也给您推荐这几本。”
森山征说着，走出柜台，从书架里抽出了几本书。
“现在大部分人要是研究历史的话，一般会选择《日本书纪》这一本，但关于神话及一些志怪故事的记录，还是《古事纪》更为全面一些。”
“当然《古事纪》更加晦涩一些，如果您对古日语没有研究的话，可能读起来会比较困难。不过如果您要是想比较全面的研究一下，最好两本书都读一读。”
“另外还有一些之后才逐渐形成的故事传说，这几本志怪小说中也有比较全面的收录。”
森山征络绎不绝地介绍着，听得林下衫连连点头。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这个老板正经起来，还是十分靠谱的。
“好，这几本我就都买下了。”
为了避免遗漏某些比较厉害的妖怪，林下衫决定来者不拒，有多少就买多少。
反正现在他也不缺钱。
森山征点了点头，走到柜台用计算器按出一个数字：“承蒙您的惠顾，一共8650元！”
日本的书籍是很贵的，即便是他这种旧书店。
林下衫干脆利落地掏了钱，森山征还送了他一个袋子，方便他把书带回去。
服务真周到啊。
林下衫不由得为一开始自己对老板的恶意揣测而感到有些羞愧。
临走前，他还问了一下对方的名字。
“森山征吗？”
林下衫有些奇怪地念叨了一句：“没想到森山君明明长得像是欧洲人，却不仅对日本的文化了解这么多，而且连名字都是日本的名字呢。”
“……”
森山征猛然一惊，从书店老板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他手忙脚乱地拿起柜台上的一个小镜子，照着自己的脸，里面正是他伪装后的一张日本普通大叔脸。
怎么回事，明明没有忘记伪装啊？
森山征揪了揪自己用伪装术式捏出来的脸，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一点欧洲人的影子。
难道是那小子瞎了眼了？
森山征连忙跑出门外，外面空荡荡的街上完全找不到林下衫的身影。
怎么可能？！这么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森山征心下顿时一惊，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普通人绝对不会走得这么快。
难道说，这其实是一个陷阱！
其实林下衫只是急着吃完饭后去参加下午的工作，所以赶路的时候快了一点。
不不不，冷静下，戈鲁。
森山征勉强镇定下心神，如果真的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陷阱的话，那直接找个借口把他抓起来就好了，何必跟自己说这么多话呢。
更大的可能是，那家伙或许只是有可以看破伪装的天赋，所以没被自己的简单术式蒙蔽罢了。
可恶！这段日子太松懈了，连伪装都没有认真准备。
森山征还是有一点慌，不管怎么说，那家伙都不是普通人，万一跟日本的官方势力有什么交集，哪天把自己抖出去可怎么办？
绝对要把这个隐患给解决掉！
就剩两个月自己就能回国，这时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自己这十年可就白浪费了。
可是，自己根本没有那家伙的信息啊。
森山征急得满头大汗，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刚从林下衫那里收来的钱。
他咬了咬牙。
虽然自己的占卜术只能算粗通，但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
正赶着去新之助面馆吃面的林下衫打了个喷嚏。
他有些疑惑地揉了揉鼻子。
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难道还会感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