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火焰的余烬
昨天晚上仍然没有睡好，或许不只是因为林君而半夜出去跑了一趟的缘故。
赤井信诚看着全身镜中的自己，视线仔细地扫过每一寸肌肤。
别人大概难以察觉吧，但她自己知道——
这副身体多半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赤井信诚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怔怔出神，直到一阵突然的电话铃声将她惊醒。
才刚刚将话筒拿起来，那边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钻入了耳朵里。
“赤井警监，坂木总监正在找您，要您立刻过去一趟！”
“……知道了。”
赤井信诚挂掉电话，打开衣柜，里面清一色的是黑色的风衣长裤，以及白色的衬衫。
从根本没有差别的衣服里挑出一套，赤井信诚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没有洗漱，她早已经习惯不在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反正到时候，火一烧，什么污秽也就都烧尽了。
这种机会是常有的。
打了个哈欠，赤井信诚没什么精神地走出了房间。
坂木总监找自己的目的，赤井信诚心里已经有数。
但是好麻烦啊。
赤井信诚不想去。
可她究竟是习惯了，就连这工作前的厌烦也是一样。
最终还是不能不去的。
……
到了坂木总监的办公室，等在里面的果然只有坂木正昭一个人。
他有些发福的身体窝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皱着眉头，满脸严肃的样子，看起来还有些生气。
看到赤井信诚进来，坂木正昭立刻摆摆手，示意赤井信诚把门关上。
一股热流激起的旋风推动着办公室的大门将其关上，将赤井信诚和坂木正昭隔绝在里面。
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缘故，这间警示总监办公室的隔音设计得非常好。
坂木正昭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里面发挥他的大嗓门。
“赤井警监，你们太让我失望了！这是严重的失职！”
坂木正昭咆哮着，好在赤井信诚早有准备，站得远了些，因此幸运地躲开了坂木正昭的口水攻击。
“今天早上早坂家就找了首相，首相又找了泷泉大臣，泷泉大臣又找到我……”
坂木正昭一口气都不停歇地说着：“太可耻了！简直是前所未有的耻辱！我们日本第三的大财团，我国的重要经济支柱，居然差点就被鬼杀了全家！”
坂木正昭伸出一根手指，直直地指着赤井信诚：“早坂家整整被那个什么天邪鬼控制了六年，六年啊！身为专门应对超凡犯罪的第七搜查科，你们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可耻！这是严重的渎职！”
赤井信诚默默地听着，没有出言反驳。
一方面坂木正昭说的确实有道理，虽然天邪鬼的能力十分隐蔽，但这件事的影响毕竟非常恶劣。
而另一方面，面对这种指责，她也早已经习惯了。
“国家要你们到底有什么用？！嗯？赤井警监，以前我的许多前辈都说你是个可靠的人，但现在看来，你完全没有在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
坂木正昭说了一通，终于感觉有些口渴了，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赤井信诚也趁机承认错误：“您说的对，坂木总监，这件事确实是在下的失职。在下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
坂木正昭闻言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保证？你拿什么保证？这次你们没有察觉，下次那些家伙再溜进来，你们就有办法了？！就算我信，早坂家也不会信，那些财团也不会信！”
赤井信诚正要开口解释，坂木正昭却直接抬手示意她闭嘴。
“不要再跟我多说废话，这件事上早坂家和那些财团只有两个要求。”
坂木正昭竖起一根手指：“第一，第七搜查科必须派专人时刻保护他们的安全，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
说着，他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第七搜查科必须对那些什么鬼怪妖神之类的东西进行打击，尤其是那个天邪鬼，半个月之内，他们要见到那家伙的头颅！”
“不可能。”
赤井信诚下意识地反驳道：“第七搜查科现在人手严重不足，派专保护他们已经很难，更何况是去冲击那些家伙的老巢……”
“这不是商量！赤井警监！”
坂木正昭用力一拍桌子：“这是要求，是命令！我们必须这么做，才能挽回那些财团对我们的信任！”
“就算你这么说，坂木总监。”
赤井信诚闭了闭眼，处理这些麻烦事情已经让她原本就不足的精力更加疲惫。
但她还是坚定地说道：“杀死天邪鬼那种级别的鬼神，对现在的第七搜查科来说，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办公室里一时间陷入了僵局，坂木正昭点起一支烟，良久，才说道：“做不做的到我不管，但第七搜查科必须拿出行动来。”
赤井信诚猜到了对方的意思，沉默着一言不发。
坂木正昭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派两队人，那些鬼神的老巢不是在京都吗？要是赢了，就把那个鬼神的头颅带回来。”
“就算输了，也要把他们的尸体带回来，给那些财团展示我们的诚意，还有保护他们的……”
赤井信诚平静地出言打断道：“在下不同意，这是在浪费第七搜查科警员的生命。”
“你必须同意，赤井警监。”
坂木正昭吐出一口烟雾，他的脸上带着不容质疑的态度：“别忘了你的身份，别忘了你们的职责，就是保护这个国家。七天之内，我要看到你们第七搜查科的行动。”
说完，坂木正昭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这样吧，你可以走了，赤井警监。”
赤井信诚默默地站在原地。
直到坂木正昭不耐烦地再次催促：“你还要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赤井警监！”
“……是。”
赤井信诚终究还是退下了，走出坂木办公室的大门，一股郁气再也忍不住，冲上了她的喉头。
“咳！”
滚烫的，还冒着热气的血液吐在了她的手上。
“果然快不行了吗……”
赤井信诚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可惜，明明还想保护更多人的。
但这样的日子要是到头了的话，似乎也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