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在学生之上的奢望
在被打中的那一刻，鸟山辛确实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虽然和修罗这个A+的战斗并没让他感受到想象中的巨大差距，但从未和别的A+战斗过的他也无从判断林下衫的水分。
只有被打中的那一刻，鸟山辛才隐约猜测到，修罗之所以被列为A+级的原因。
那是一种无法阻挡的伟力，如同最猛烈的风暴在他体内迸发，肆虐了他的全身。
他无法想象，人类的躯体怎会蕴含着如此惊人的能量，这仿佛天神搅动起风云的伟力居然蜷缩一个人类的小小身体里。
这一拳的力量已经强到了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可是……能不能理解，重要吗？
世界本本是如此冷漠而不公的存在，有些人就是生来便带着带着凡人难以理解的天赋。
就像别人也不能理解，他的天赋一样。
鸟山家的族规是把无用之人打断四肢扔入野兽环伺的山林中。
这条族规的后半句写着，如果被抛弃者能活着从山林中归来，那么他将得到鸟山家至高无上的地位。
没人在意这后半句话，因为这简直就是放屁，族史上被扔进后山的人，还从没有活着回来的。
或者说，最多半天，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的野兽就会把他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很残忍，但忍者的家族决不能容忍叛逆。
鸟山辛从未对自己的死亡抱有奢望，四肢被打断的他根本没有任何在野兽口中保护自己的能力。
他已经在等死了，就像现在一样。
可是他愚蠢的弟弟居然偷偷溜了进来。
凭借着一把小刀，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帮助他赶跑了想过来饱餐一顿的野狼。
他怒斥弟弟回去，因为一旦被发现，他们都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
鸟山茂不同意，他说现在应该换他来保护哥哥，等过了这一夜，他就背着鸟山辛出去，离开这座山，离开鸟山家，外面已经进入了新的时代，哪里都能讨一口饭吃。
何等愚蠢，鸟山家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背叛者，他们唯一的结果只有死在鸟山家的追杀之下。
就在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被赶走的野狼回来了，这一次，它带来了狼群。
于是，看着被狼群撕咬得浑身是伤，也仍然挡在他面前不肯退让的弟弟。
强烈的，想要保护家人的意志激发了他的潜力，鸟山辛第一次，稍微触碰到了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一面。
……
“你很强，修罗，强到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鸟山辛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衰弱，但林下衫却赫然发现，从自己拳头打中的位置开始，原本黄色的烟雾逐渐被血色污染。
很快，这血色就完全占据了所有烟雾，连鸟山辛的声音也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林下衫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无数个音响包围住了，它们一齐对着自己发声。
“但很可惜，你的能力没有办法杀死我。”
随着话音落下，无数的血条和名字，密密麻麻地占据了林下衫的所有视野，已经到了让人犯密集恐惧症的程度。
一根根的血条，重叠着，堆积着，如果要一台性能一般的电脑来加载这样多的血条，或许会直接卡爆掉吧。
【鸟山辛】
【1/1】
【鬼血】
这里的每一滴血，每一颗被鸟山辛的血所浸染的烟尘颗粒，都是可以被视作鸟山辛的个体！
林下衫懵逼了，先不说这血条已经密集到让人san值狂掉的地步。
鸟山辛这是个什么情况啊，扎克吗？被打死了还带分裂的？
但还没来得及细想，被鸟山辛血液浸染的烟雾已经仿佛有生命一般涌动了起来……
然后凝成一条条软鞭，无力地抽击在林下衫身上。
林下衫：“？”
合着你这能力除了恶心我这带外挂的人之外，完全没有别的作用吗？
不对！
林下衫正要放松警惕，但很快就察觉到了鸟山辛真正的目的。
血色的烟雾涌动着，向被绑在后面椅子上的早坂纯夏涌去。
鸟山辛的目的很明确，从一开始，他就是为了在规定的时间里按雇主的要求把早坂纯夏杀死。
林下衫只是阻挡者，如果解决不掉，那就凭借现在的身体优势绕过去。
毕竟烟雾，是无法阻挡。
他的时间不多了。
现在距离午夜12点只有不到一分钟，更重要的是，鸟山辛自己也快要撑不住了。
他虽然拥有着不会被物理彻底杀死的能力，但被打成这么碎，还是第一次。
每个被操控的血液都会强制分走鸟山辛的一部分精神，他很少主动使用这项技能，就是因为后遗症十分严重。
而且，这一次，他大概已经没有感受后遗症的机会了。
以前最多只是断胳膊断腿，意识虽然暂时被分成了好几份，但最后拼在一起也能慢慢恢复。
就是过程会十分痛苦罢了。
可现在，他的血液已经浸入到了这无数密集的灰尘颗粒里，且不说已经完全没有了拼凑起来的可能，就是现在，鸟山辛也忍受着精神被切割成无数份的折磨。
但好在，应该还来得及。
修罗那边他已经没有精力操控血液去攻击了，勉强捏出个形来糊弄一下就行了。
他现在的全部精力，都放在身为目标的早坂纯夏身上。
用尽所有的意识，涌向早坂纯夏的的那一部分血雾逐渐凝聚成型，化作锋利的血色长矛。
虽然他的精神也不能支撑他捏得太多，但抛弃精细度，勉强弄出十几支还是没有问题的。
对于只是普通人的早坂纯夏来说，这已经足以夺走她的生命。
修罗那家伙似乎已经察觉了，但没用，他是来不及阻止的，这些血色长矛隐藏在血雾中，只有最后一刻才会凝聚起来发动攻击。
所有的时机都是正好。
他拦不下来的。
噗呲！
带着鸟山辛的决心，十几根长矛瞬间从血雾中透出形来，刺入了血肉。
“……”
早坂纯夏惊愕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抱住她的林下衫。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在不断震碎着她的世界观，但都比不上现在她心中所产生的震颤。
林下衫用身体将她完全遮挡住了，所有的血色长矛都尽数插入了他的身体中。
“……为什么？”
“为什么？！”
早坂纯夏和鸟山辛一同发出了疑问。
“怎么可能……”
鸟山辛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力与不甘，他已经没有再发动一次攻击的能力了。
“混蛋，你居然肯为了一个普通人这么做，你可是站在顶峰上的A+啊！”
鸟山辛不甘地发出了最后的疑问，他没有想到，林下衫宁愿自己被十几根长矛穿透，也要保护早坂纯夏。
“这孩子……明明只是你一个普通的学生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面对着鸟山辛仿若实质般的不甘与疑惑。
以及早坂纯夏颤动着的眼睛。
林下衫笑着说道：“毕竟我确实对早坂同学有超越学生之上的奢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