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夸父追曰

这一次蚩尤的失败，损失是相当严重的，检点剩下来的人马，已经不到半数。要不投降，只有全被歼灭，大家心里都有些恐慌。投降，是可耻的，没有人愿意投降。有人提议去请北方的巨人族夸父前来帮忙，这提议，马上得到极大多数人的赞同。原来夸父族是大神后土传下来的子孙。后土是幽冥世界幽都的统治者，权力很大。幽都在北海，里面有黑鸟、黑蛇、黑豹、黑虎、黑狐，连人都是黑的。看守幽都城门的就是巨人土伯，他是大神后土的臣子。他长着老虎的头，头上有一对坚利的角，额头上有三只眼睛，身子比牛还大。我们见了巨人土伯这种形象，就可以想见那幽都之王后土的威严是怎样了。夸父族的人住在北方大荒中的一座叫做“成都载天”的山上，一个个都是身材高大的巨人，力气也极大。他们的性格既勇敢坚强，又比较和平善良，喜欢替人打抱不平。他们当中，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做了这么一件叫人吃惊的事：这个夸父族人，有一天，看见原野上西斜的太阳，忽然发生一种奇想。他想道：太阳落下地去，黑夜便要来临；我不喜欢黑夜，我喜欢光明，我要去追赶太阳，将它捉住。想着，他就果然提起长腿，迈开大步，向着西斜的太阳追去。追呀，追呀，夸父在原野上奔跑快得像一阵风，瞬息间就已经超越千里，一直把太阳追到了禺谷。禺谷，就是虞渊，是太阳落下的地方。一团极大的红亮的火球，就在他的面前。夸父已经完全处在这片大的光明的包围中了，他欢喜地举起双手来，想把眼前这个大红球捉住。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一种极其烦燥的口渴，使他简直忍受不了。这当然并不奇怪，因为他被炎热的太阳烤炙着，又兼奔跑了老大半天，实在疲倦极了。他只得暂时放弃了想要追捕的太阳，伏下身子来，去喝黄河、渭水里的水。经他这么骨嘟嘟地一喝，刹时间两条大河的水都铪他喝干了，可是那烦燥而难受的口渴还是没有止住。他再向北方跑去，想去喝大泽里的水。那大泽，又叫“瀚海”，在雁门山的北边，是鸟雀们孳生幼儿和更换毛羽的地方，纵横有千里宽广。这倒是一处好水泉，可以给寻求光明的巨人解除口渴。可惜他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在中途渴死了。他颓然地像一座山样地倒了下来，大地和山河都因为这巨人的倒下而发生轰然的震响。这时太阳正向虞渊落去，把最后几缕金色的光辉涂抹在夸父的脸颊上。夸父遗憾地看着西沉的太阳，“唉——”地长叹了一声，便把手里拄的杖奋力往前一抛，闭上眼睛长眠了。到第二天早晨，当太阳又从东方升起，用它的金光来普照着大地的时候，就发现昨天倒毙在原野上的夸父已变做了一座大山，山的北边，有一片绿叶茂密、鲜果累累的桃林，那就是夸父抛出去的手杖变成的。他要把这些滋味鲜美的果子，送给后来追寻光明的人们解除口渴，使他们一个个精神百倍，奋勇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