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家传的宝贝
一大碗鸡腿饭收了李正十五块钱。
算下来也差不多。
卤鸡腿五块钱一个，豆干一块五，米饭算两块。
别以为两块钱米饭很贵，得看人家给了多少量。
在饭店里吃饭，一般会用盛汤的大碗上一大碗米饭，食客得用小碗分食。
李正端回店里的就堪比那种大碗的量，属实是最后一点米饭没必要留，全都刮下来给他了。
泛白的豆干是今天煮的，不太入味，吃起来只有豆干本身的些微清甜与豆香。但卤汤里混着的脂肪味道却从侧面将这股子清甜豆香衬托得明艳了几分，李正忍不住两三口就把两块豆干全都吃完了。
两个鸡腿应该不是同一天煮的，一个肉质紧实些，卤汤的味道没有浸到鸡腿最深处，所以味道方面反而稍差一些。
另一个鸡腿肉质更松散一点，在卤汤里浸泡久了，味道完完全全浸入到鸡腿的各个角落，一口下去满口都是卤汤那厚重的味道。
要知道张哥家那锅卤汤可是宝贝！
每天都要往里面加入新买的鸡腿、鸭腿、豆干、鸡蛋、大排、大肉以及鸡胗、鸭胗等食材，各种食材的味道在秘制香料的调和下完美融为一体，厚重而不易腻口。
把两根鸡腿嗦得只剩骨头，李正才发现自己吃得太过忘我，米饭都没动几口。
还好张嫂有先见之明，往饭里浇了两勺宝贝卤汤，让李正接下来不至于干吃白米饭。
卤汤只浇在碗中央，周围一圈还是带着点锅巴色的米饭。
李正小心翼翼用勺子将米饭混着两种酱菜搅拌均匀，挖起一勺送进口中，夹着两种小菜的米饭伴着卤汤的味道，使得体验更上一个层次。
一款小菜是咸甜味的，单吃会感觉齁。另一款小菜是酸辣味的，十足开胃。
两种小菜混合在一起，配上米饭，再吃点清水烫熟的小青菜，又香又开胃又解腻！
李正忍不住一勺接一勺的干饭，张嫂给的米饭太多了，远远超过了李正的饭量。
奈何味道实在是太好，最后足足堆到了嗓子眼，他竟然硬生生将这碗饭给炫了个干干净净！
“妈耶~”
满足地靠在椅子上，李正舒坦到舍不得打嗝，他怕打嗝会把饭喷出来，“难怪每次一到饭点张哥家里都能坐满。”
就这手艺，生意能不好么！
这条路上开饭店的不止张哥一家，但每个饭点都能坐满的却仅此一号，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拿着碗，腆着肚子，李正把碗筷给隔壁送回去。
看他把那么多米饭吃得干干净净，老板娘接过碗问道：“好不好吃？”
“好吃！”李正挑起大拇指，赞道：“要不是实在吃不下了，我真想再来一碗。”
“哈哈。”老板娘笑道：“这卤料的配方是你张哥家里传了好几代的宝贝，在硕集也是有名的老字号，一般人做不出来这个味道。”
对餐饮这行李正不太懂，但他以前道听途说，知道有些老字号的配方都是秘而不宣的，如果师父绝后，其手中的配方宁愿带进棺材里都不愿意外传。
“这个卤汤总给人一种念念不忘的感觉。”李正迟疑着问道：“嫂子，里面不会加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吧？”
他曾在新闻里看到过，有些不法商家为了赚钱会在汤料里加入罂粟壳。
“你想问我这个料子里有没有大烟桃是吧？”
张哥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张嫂闻声回头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平时要再过半个钟头才到张哥结束午睡的时间，今天提前了。
张哥指着李正，道：“我估计他最多这个点得来店里吃点，所以定了个闹钟。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家的配方里可能有屎都不可能有大烟桃。”
大烟桃是罂粟在阜城方言里的称呼。
李正听了有点反胃：“不会真有屎吧？！”
“你小子！”张哥瞪眼：“我就是打个比方，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嘿嘿。”李正笑道：“这不是显得我对你的信任么。”
“嘁。”张哥点上一根烟，知道李正不沾这东西就没给他让烟：“不过也说不准，当初这家店开起来的时候我从硕集带了点老卤过来，那锅老卤里可能卤过大肠，指不定真有点没洗干净落在里面的玩意。”
“哕。”李正干哕出声：“张哥，你快别说了，我都吃了好久你家的豆干，你今天跟我说里面可能有屎。”
张嫂责怪地瞪了眼张哥，连忙道：“你张哥逗你玩呢，硕集老家那边卤杂碎的跟我们带过来的老卤不是一锅的东西。”
张哥也摇了摇头：“你看你就是外行，随便几句话就把你给忽悠了，内脏有很重的脏器味，如果跟其他食材在一个锅里卤，我这卤汤的味道能这么纯正？不过我家的东西你放心吃，都是我从小吃到大的，我儿子在硕集老家更是顿顿不落，要真有问题也是我跟我儿子先出事。”
也就是看在李正外行不懂的份上，要换成同行在他面前质疑他家卤汤料子里放了大烟桃，他能拿马勺把对方的嘴砸烂。
不过具体放了什么东西，他肯定不能说的，哪怕是他亲儿子，在懂事之前都别想从他这里知道具体的配方。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李正咂咂嘴，惋惜道：“就是吃了今天这碗饭之后，我再也不想吃鱼汤面了。”
七块钱的鱼汤面虽然性价比更高，但要论口味，还得是卤汤泡饭更胜好几筹。
“鱼汤面？”张哥走到店门口，往外吐了口唾沫，常抽烟的人口腔很容易生毛病从而养成一些坏习惯，“那种东西的做法网上一大堆，你回去上网搜搜，想吃就在家自己做。”
从张哥的语气不难听出来，他对鱼汤面哪怕是他店里卖的鱼汤面，都有点不屑。
因为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是个人吃过几次都能鼓捣出来，跟足以传家的卤汤配方比起来，简直云泥之别。
“得了吧。”
李正摇了摇头：“让我自己下厨？说实在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李正对自己的厨艺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别人做饭顶多难吃或者不能吃，他做出来的东西表面看起来能吃，实际可能要命。
这时，外面突然从旁边冒出个人，看着他们仨人问道：“劳驾问一下，隔壁小卖铺还开不开了？要没人的话，里面东西我可自己拿了啊。”
李正回头一看，乐了。
这不是中午来买酒的鲁东人之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