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西厂杀手
李霜衣坐着没动，端起茶碗，若有所思。
很快屋顶就传来锵锵啷啷的声音，屋瓦碎裂的声音更是格外清脆。
细听之下，才知埋伏在暗中的敌人甚多。
咻咻咻。
暗器破空。
密集如暴雨。
“是西厂的无根狗。”
周盼盼很快骂骂咧咧地退回到房中。
“你们不是同僚吗？”
李霜衣笑问。
“同根都相煎，何况同僚？”
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周盼盼最是清楚。
“奇怪，他们怎么没杀进来？”李霜衣起身来到窗户前，外面一片安静。
周盼盼脸色遽变，叫道：“不好。”
她迅疾提剑出屋，直奔魏宝的房间。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西厂的人不是冲她来的，他们真正的目标是魏宝。
魏宝的房门敞开着，门口有鲜血溅出来，看得周盼盼心脏狂跳。
是她带魏宝外出查案，这要是让魏宝出了事，魏忠贤不得掀了整个大理寺？
握紧手中的长剑，周盼盼猛地闪身进了屋子。
屋中躺着三具尸体，死状凄惨。
魏宝却不知所踪。
看窗户开着，周盼盼猜测魏宝可能面对众多敌人，不得不跳窗逃走，当即翻窗去追。
窗外又有两具尸体，黑衣蒙面，脑袋只剩一根筋连着。
西厂派出的杀手，武功都不弱，这些人都是魏宝杀的？
“别追了。”
李霜衣喊住周盼盼。
西厂杀手，轻功绝顶，一旦决定逃离，绝难追上。
“魏宝呢？”
周盼盼满脸担心，现在只在意魏宝的死活。
“我在这。”
屋子里面传来了魏宝的声音。
二女跃进屋中，只见魏宝正撅着屁股从床下退出来。
“你这是……”
周盼盼懵了。
魏宝钻出来，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笑道：“有人要杀我，我不得躲起来？”
“你知道有人要杀你？”周盼盼皱眉。
魏宝道：“出门在外，安全第一，实不相瞒，我本来就是钻床底下睡的。”
周盼盼竖起拇指，还真找不到能称赞魏宝的话。
李霜衣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说。
魏宝是因原本就睡在床下才躲过一劫，那西厂的这些杀手，是谁杀的？
面对周盼盼的询问，魏宝耸耸肩，无奈地道：“我屁股朝外，屁股上又没长眼睛……”
“行啦，满嘴污言秽语，难听死啦。”周盼盼阻止魏宝继续说下去。
李霜衣趁这功夫，在检查那些尸体。
“有什么发现？”周盼盼知道李霜衣在查案上的天赋，远胜过她。
李霜衣站起身，笑道：“杀死他们的贼人非常狡猾，先用强劲的掌力震死他们，再将他们的脑袋掰下，可能只是想掩藏自身的武功。”
“这我可看不出什么名堂。”周盼盼也去查看尸体。
李霜衣道：“金刚牛魔拳。”
“金刚牛魔拳？”周盼盼大惊。
谁能想到，今日江湖还会有人修炼这套拳法。
金刚牛魔拳威力无穷，可想要有所成，需要闭关苦修数十年。
百年前，倒是也有一些人，背负血海深仇，得了拳谱，躲进深山老林，蛰伏数十年，练成出关后，却知仇家都已死绝，竟在悲愤中死去。
近些年，从未听闻有谁在修练这套拳法。
“看这些家伙也挺可怜的，要不我就辛苦点，帮他们缝个全尸吧？”魏宝摩拳擦掌，五具尸体，寿元滚滚来啊。
“全尸？”
周盼盼噗哧一笑，道：“你摸摸他们的身下，看你怎么缝全尸？”
“都是太监？”
魏宝叫苦不迭。
难得有人送上门来，被他弄得尸体残损，本以为能有寿元赚，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对，他们都是西厂的公公。”周盼盼心里很感谢杀了这些太监的那个人，“雨化田也很护犊子，凶手这回麻烦大了。”
凶手？
这么说也太难听了吧？
“西厂的公公为何要杀我？”
魏宝疑惑地看着周盼盼。
这些都是西厂训练有素的杀手，一进屋，就朝床上打出密密麻麻的暗器。
他们不可能搞错刺杀对象，必然是冲着他来的。
由此可知，毒害清荷公主的幕后黑手八成就是雨化田。
被雨化田盯上，不死也得掉层皮，魏宝心情低落，脸色有些苍白。
“这个得问你呀。”
周盼盼心里所想，跟魏宝所思一样。
魏宝只是东厂一个毫不起眼的缝尸人，西厂没理由搞那么大的阵势去刺杀。
除非魏宝就是小宝子。
除非毒害清荷公主的真凶是雨化田。
清荷公主死了，小宝子却活着，这让雨化田如何睡得着？
不将魏宝搞死，怕是不会罢休。
“我真不是小宝子，等我们回到长安，我一定要去跟雨化田说清楚。”魏宝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跟雨化田讲道理？
周盼盼再次笑了。
李霜衣对二人的对话没有兴趣，倒是很想嘲笑一下周盼盼，西厂的这些高手若不是魏宝杀的，还能是谁杀的？
她刚提醒过，周盼盼转眼就忘了，这记性差的，可怜啊。
“睡吧，今晚应该安全了。”周盼盼确实是困了，打着哈欠说道。
魏宝道：“周大人，给我换间房吧，床上全是暗器，睡不了。”
“收拾一下不就好了？”周盼盼无语。
再开一间房，不要银子吗？
“我跟盼盼挤一下，你睡我的房间。”李霜衣突然开口。
魏宝喜道：“还是霜衣好。”
陡然被魏宝直呼其名，李霜衣的心里咯噔一下，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霜衣，你吃错药了？”周盼盼愕然问。
李霜衣拉着周盼盼往外走，顺便说道：“天子三号房。”
周盼盼住在天字二号房。
进入天子三号房，床上的被子是摊开的，尚有李霜衣身上独特的清香。
魏宝确实困极，躺倒就睡，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得知李霜衣要跟他们同行，魏宝的嘴巴就没合上，一直在笑。
男人果然都一个熊样，对好看的女人没有半点免疫力。
魏宝都不是完整的男人，居然也是如此。
周盼盼心里嘀咕，嘴上什么都没说，有李霜衣同行，药神谷之行定会万分顺畅。
抵达药神谷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烈日西沉。
红霞满天。
“那就是药神谷？”
魏宝看着眼前的山谷，满脸不信。
只听名字，任谁都会觉得药神谷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
山峰雄伟。
峡谷灵秀。
可眼前的山谷就是一条光秃秃的山沟，还黑不溜秋的，有的地方冒着青烟，尽显荒凉。
其实傻子都看得出来，药神谷刚经历了一场山火。
“霜衣。”
周盼盼神色凝重。
“还是来晚了。”
李霜衣眸光冷淡。
“有烤肉的香味。”
魏宝说着已是朝谷内走去。
周盼盼拔剑在手，小心提防。
药神谷何等地方，突发山火的可能性很低。
这场恐怖的山火更像是人祸。
谷内的确有烤肉。
不过烤的不是鹿肉，也不是兔肉，而是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