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这个世界，有“龙”存在
昂热沉默了。
这恰好是极少数他现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哪怕说出真相，也几乎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到取信于路明非。
“看样子你做不到。”路明非直截了当地说道。
仿佛丝毫不在意疑似幕后者相关人士的昂热动用暴力。
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比起昂热动用武力将自身擒拿捕捉，路明非更在意的是能否从对方口中知晓幕后者的目的。
未知，方才是最大的恐惧之源。
哪怕一时被擒拿捕捉，只要不是第一时间被杀死，都不是毫无脱身的希望。
而倘若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就能知道需要面对何种程度的力量。
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化身野人，生存在科技难以正常作用的人外之地，同时终日躲避着追捕罢了。
哪怕成长速度下滑，可只要蛰伏着，终有重回人类社会的一天。路明非如此相信着。
昂热看着路明非，眼神无比复杂。
明明觉察到了自己的威胁，还能如此不卑不亢，如此精神力，他对于觉醒后的路明非不能更加满意。
至于没有觉醒的可能性，他倒是未曾想过。
因为无论怎么看，路明非都完全符合一个混血种觉醒后的情况。
心智蜕变，同时展现出远超常人的身体能力。
前者自不必说，后者在刚才短暂的追逐中亦得到了验证。
此前，路明非刻意抛出了饵。
他知道自己的变化很难完全隐瞒下来，也不想隐瞒。
所以他通过展现出突飞猛进的身体能力吸引注意力，让他推论的幕后者将关注放在其上，达到隐瞒其他能力尤其是念能力这一“异能”的效果。
身体能力爆发性增长，食量大增恰好与之对应，合情合理。
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哪怕收集情报的器械能够收集到路明非身上的方方面面，可最后接收情报的是人。
而是人，就会被“重点”夺走大部分注意力。
有一种名为misdirection的魔术技巧，正是运用了这一项技术。当你有七成的注意力被魔术师的大动作夺走，剩下的三成注意力就很难发现魔术师真正想要隐藏的小动作。
当幕后者关注到路明非表现出的异常，诸如和家人、同学之间态度的变化之后，很快会思考异常的理由。
然后他们便会很自然地注意到路明非爆发性增长的身体能力。
“身体能力的增长，带来心理上的强势和攻击性”他们很自然而然就会这样想。
如此，路明非就能在做到试探幕后者的同时，将自己的侦察技能、冷读术、念能力等等技能更好地隐藏起来。
遗憾的是，幕后者对异常进行反应的速度比路明非预料得还要快出太多，反应程度更是大得超乎了路明非的想象。
本以为只会诈出一两条小鱼小虾，谁知直接炸出一条大大鲨鱼来。
不过，阴差阳错的巧合下，路明非早有预料的设计依旧产生着作用，这让昂热没有产生额外的怀疑。
可也恰恰因此，昂热感到了为难。
越是完美的混血种，越是无法被轻易制约。
如果他想要用模糊的话术蒙混过去，那么大概率是直接引起路明非的警觉和敌意。
“孩子，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呢？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什么都愿意做。”昂热语气诚恳。
若是有旁人目睹这一幕，看到那个冷酷的屠龙者昂热竟然会向一个高中生低头，恐怕会震撼到怀疑自己已经陷入了龙类制造的幻觉世界吧。
可这一幕就是切切实实发生了。
路明非知晓昂热那恐怖气场背后象征着的地位与意义，所以哪怕并未踏足混血种的世界，他依旧体悟到了这番话语背后的意义。
路明非的面色严肃了起来。
“我想知道，你或者说你们看重我的理由。”
这话等同于“说出你们的目的。”
昂热微微松了口气。
真正的理由同样无法说出口，但至少，他可以说出表面的理由。
至少，路明非并不完全抗拒交流——意味着没有触发最坏的展开。
“孩子，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或许第一时间无法接受，但还请认真听我说完。”
昂热顿了顿，严肃道：“这个世界，有‘龙’的存在。有龙，便存在着对抗龙的‘屠龙者’。而你，就是被我们视为最有希望成为新时代屠龙者领袖的人物。”
龙。
听到这个词语，路明非猛然心中一突。
却是与昂热所想意味完全不同的震惊。
理智让路明非想要质疑，可本能地，他觉得会如此突兀地说出这种堪称异想天开的话题，昂热十之八九不是在说谎——在这个世界的暗流之下，的确有着龙在深水中游动。
“你有证据证明吗？”
“当然。但不用我多说，这样的东西可不是能够在这里给你看的。”
“意思是要我现在跟你走？”
路明非的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故意拿腔弄调、绘声绘色地说道：“‘你说这个世界上有龙，你要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到我们的地盘你就知道我们说的是真的了。’‘不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敢跟你们走啊？’‘去我们的地盘上你就知道我们是友军啦！’”
路明非摊摊手：“你不会觉得我会就这样傻头傻脑地跟你去吧？等到了你的地盘上，我还不是任你拿捏了？到时候就算我想要反悔，也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权力。”
路明非说着，话锋一转，说：“抛开龙是否存在不谈。我在这个世界生活十几年，一直安然无恙，从来没有听过龙出没危害到正常人的传言。那么是否……这仅仅只是局限于一个狭小圈子里的危害，根本影响不到正常人的生活？”
听闻路明非此言，昂热的神情严肃起来：“龙类不是没有危害到正常人的生活，只是绝大多数情况都被强压了下来而已。通古斯大爆炸，印度死丘之谜，中国某朝京城明火之灾……无数看似未解的灾难，还有一些在民间玄而又玄的传闻，这些实际上背后大多都有着龙类的身影。”
看似岁月静好，只是有屠龙者在替你们负重前行！
昂热的话语中隐藏着这样的意思。
当然，路明非可以重新回到上一个问题，“连龙类的存在都没有证明，谈这些也没有意义”。
但路明非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在顾左而言他。
因为这是他主动提出的话题。
如果抛开当前问题不谈，另立名目，不过是在逃避。
“地震、火山爆发，车祸、飞机失事……就算没有龙类，导致人类意外死亡的天灾人祸始终存在。”
路明非摇了摇头：“或许龙类终有一天会灭绝人类统治世界，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对于我们一般人而言，你口中的龙类也与这些天灾人祸无异，甚至单从死亡概率和伤亡频次上讲有所不如。既然如此……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