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寿终正寝

老人躺在床上，面容安详，忽然她睁开了眼睛。

坐起环顾四周的是一位少女，她的身体和老人重叠。

老人走了，是在梦里走的，所以她还不知道自己走了，直到她发现自己的手变回了年轻时候的样子，就连脸上的皱纹也消失了。

她转头，猛然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且面容苍老，皮包骨头。

少女明白，自己是死了。

“好久没照镜子，竟然丑成这样了，不过，我好像也没什么漂亮的时候吧，得喊人来才行啊，大夏天的，多放一个晚上，说不定就会臭掉。”

少女下意识像往常一样按铃，想起自己死了，她连忙缩手，然而铃声已经响起。

她吓得一个激灵，滚下了床。

“真是见鬼了，怎么还能按，我不是死了么！”

没过多久，医生来了。

少女走到医生跟前开口，“李医生，你快给我看看，看看我死透了没？”

李医生检查，叹了口气，对身旁护士说：“走了。”

护士也叹口气，说：“唉，其实我挺羡慕她的，九十六岁，也算是寿终正寝，只可惜，无儿无女，没人送终。”

少女听了，也感叹，“宅了一辈子，我也没想到自己能活这么久，死透了就好。”

“李医生，这几年，你辛苦了。我年纪大，脾气不好，经常薅你头发，以后我不在了，就没人薅你头发了，相信你的头发会很快都长出来的。”

“齐小护士，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屁股，所以才每次都想摸一摸，我一小老太，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以后我不在了，你可要继续保持身材啊。”

少女推开窗，凉风吹进房间。

齐小护士打了个哆嗦，“李医生，我有点慌，这老太不会是成精了吧？”

李医生也慌了，不是因为被“风”推开的窗，而是因为莫名响起的铃，是系统错乱吧，这么想着，他说：“慌什么，风罢了。”

少女目送自己被推走，然后爬上窗，朝夜空大喊一声，“飞吧！”

说罢，少女跳起，迅速得砸到了地上。

“k，我不是死了么，死了不是应该能飞么！为什么不仅掉了下来，还这么痛，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了。”

少女倒在地上，自言自语，与此同时，许多鬼魂聚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

“快看，是新鬼。”

“啧啧啧，刚成鬼怎么就想不开了？”

少女抬头，发现鬼魂有老有少，她疑惑得看着围上来的一个老姐妹。

老姐妹一笑，“死后的容貌是根据灵魂的年龄幻化的，所以不一样。小姑娘，你多大走的啊？”

少女回答，“我九十六岁，您呢？”

老姐妹白了眼少女。

“六十五，”说罢，老姐妹淬了口唾沫，走开了。

少女喃喃，“小姑娘素质不行。”

此时，她还倒在地上，不管怎么努力都起不来，“啧，奇了怪了，怎么就起不来了呢？”

正疑惑，一个老头颤巍巍走来，说：“太奶奶，你都96了，怎么还像个小孩，死了之后是不能飞的，要是从高处跳下，会摔死的。”

她单身一辈子，这还是头一次听人喊太奶奶，看着比自己死时候差不多年纪的老头，少女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问：“你几岁？”

老头回答，“我十五岁。”

少女倒吸口凉气，“我天，一点也看不出，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刚死不久，身体还没凉透，又要死了？”

老头点头，指着少女的身体说：“你看，开始消散了。”

果然，少女的手开始如烟雾般消散，手指头已经没有了。

“真是无语，”少女说完，整个人都开始消散。

这时，一个女孩走了过来，她低头看手机，津津有味。

“阿司好帅啊！”

女孩还活着，她正在自言自语。

“名字好熟悉，是谁啊？想起来了，是《穿越兽世，开后宫》里的男主，几十年前的小说了，没想到还有人看。说完这句话，我的嘴应该也会消散了吧？”

少女说完，只觉身体被一股力量吸引，“嗖”得一下，进入了女孩的手机。

难道说，这次死亡是真的结束了？

正想着，耳边传来声音。

“你以为你是谁？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算了吧，奥克斯，再打下去，就不好卖了。”

“晦气。”

少女睁眼，一个女孩倒在她面前，还在呼吸，但却失去了生气，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你那一笼怎么样？”

“还行吧，有几个好货。”

女孩被拖走，光线太暗，看不清女孩被拖到了哪里。

“这里是地狱吗？”少女开口。

漆黑角落里传来回应，“愚蠢的223，你才知道吗？”

“怎么回事，我也没做恶事，怎么就到地狱了，难道是因为没生儿育女？”

听少女自言自语，漆黑角落又说话了，这次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终于是疯了吗？”

少女刚想开口问，男人声音传来，是之前那个奥克斯。

“223号，出来。”

在叫她？

少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粗鲁得拽了出来。

昏暗看不清，只听得脚步声“踢踏”，两个男人在说话。

“你轻点，别给拽坏了。”

“这有什么，买不买得出去，还不知道呢。”

“…”

过了一会儿，一道光出现，少女不适应得眯起眼睛，这是来到亮堂的地方了。

少女这才发现自己又缩水了，干巴巴的胳膊，明明年纪轻轻，却好像是七老八十。衣服也破破烂烂，整个人和垃圾堆“浑然天成”。

“进去吧，洗干净点。”

少女被人推进帘内，帘子内是另一副景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大池子，氤氲的水汽正咕噜往外冒，像是仙境。

其次是池子里正在洗澡的少女们。

少女脱下脏衣服，小心翼翼走下水，享受起来，“好舒服，极乐仙境啊～”

资深宅女的她，这是第一次泡温泉。

污泥晕开一层深色，油渍围绕着少女，生出五彩斑斓的光晕。

“呜呜呜。”

一位女孩的哭声，吸引了少女的注意，她转头问，“孩子，你在哭什么？”

女孩看眼少女，以为少女是傻了，于是没有理睬，低头继续哭。

“孩子？”

少女还想追问，另个雀斑女孩过来搭话，“你不知道吗？”

少女疑惑，缓缓问道：“我应该知道吗？”

她脑筋一转，指着脑袋，对雀斑女孩解释道：“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有点糊里糊涂，似乎是丧失了记忆，对，我失忆了！”

雀斑女孩先是惊讶，然后表示理解，十分善意得对着少女微微一笑，她说：“我以前也认识一个和你一样的人，她脑门被笼子挤了，之后就失忆了，你一定也是这样吧？”

少女一个劲儿点头，“对对对，听说就是这样的。你能跟我解释解释吗？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们在这？还有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这孩子为什么哭？”

雀斑女孩微微皱眉，“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有几个问题，先回答哪个了。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一个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