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求娶

建宁三十一年，容都。

空中下着绵绵细雨，微风拂过，细雨扑在来往的行人身上。

这是容都一往如既的四月天，往日里，这会儿本应该没什么人，可今日，容都却依旧，奏笙簧，哼小曲儿，街市上大张旗鼓的走着一队人马，大红色的喜布缠在大匣子上，挂在马匹的胸前，也是威武雄壮。

领头的人是个俊俏公子，剑眉星目，目光犀利，第一眼看着像个年少的将军，但多看几眼，却又发现身上却又是带了三分温文儒雅的书卷气质。

原来，这日是个提亲的日子。

“四月提亲，听说是祁小大人为了让新嫁娘好在六月底不冷不热地穿上嫁衣。”

“祁小大人还真是体贴入微，若我将来能遇到这样的人，哪怕是为了他死也是愿意的……”

“想什么呢，祁小大人是我们容都第一才女的，哪里轮得到你？”

“我当然知道祁小大人是程三小姐的，才子佳人，琴瑟和鸣，也是我们容都的一段佳话呐！”

“是啊，若我年轻个十岁，说不定我也是个才女呢！”

小摊贩子前，四个年轻的姨娘唠嗑着，年轻的姨娘们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容貌生的也是俊俏秀美，一颦一笑，皆是动人。

“好了，好了，都别看了，干活了，干活了。”婉娘起身催促着其他三人。

“婉娘，我们才歇了一盏茶的功夫，再歇歇嘛！”梧娘托着脸向婉娘好声好气祈求着。

“今日会有许多外地来的客人，我们的酒楼应该也是挺忙的，梧娘，我们还是快些去吧。”茹娘微笑示意。

“走吧，三姐姐。”月娘起身拉起不情愿的梧娘往酒楼里走去。

“四位掌柜，今日客源很多，我们的酒楼已经安排满了。”小厮拱手行礼道。

“都仔细些，别出了乱子。”婉娘吩咐道。

“是。”

当属热闹的，还得是程府。

程府是簪缨世家中的一股清流，不争不抢，也不与其他的高官厚禄来往，以书香名邸示人，程家老家主早在几年前便去世了，如今的程家家主是他的嫡长子程九秋，这个青年可不得了，三十而已，便成了太傅。

院子里，鹅黄色衣裙的女子环胸踱着小步，转头就走了丫鬟霜降问：

“听说祁聆来咱们府上了？”

“走，走，我们去看看，他们在哪里？”

“小姐，家主不让你出门，咱们快回吧。”

“我就看一眼。”

霜降无奈地摇了摇头。

“哎呀，怕什么，哥哥就是不想让我见到祁聆，我偏不，不过照你这么说，他们应该在厅堂咯！”

厅堂内，程九秋身着青衣，白玉素簪束发，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居于主位，下面便是提亲之人——祁聆。

程九秋一言不发地看向祁聆，祁聆面色红润，嘴角上扬，洋溢着欣喜之情，他道：“家主，在下有意迎娶三小姐为妻，若是能娶到三小姐，斗转星移，海枯石烂，在下愿意一辈子都直对她一人好，绝不纳妾。”

“世上女子千千万，为何却相中了我们家的屿宁，你莫不是别有用心？”程九秋直言道。

“绝不是！”

“在下与三小姐，初见惊鸿，再见追忆。”祁聆略带弧度地垂下了头。

“若是能娶到三小姐，在下一辈子只对她一人好，绝不纳妾！”

“祁聆，竟然是来求亲？”门外鹅黄色裙子的女子捂着嘴，试图压抑自己的激动。

“空口无凭。”

“但如今我就剩下这一个小妹了，求亲还得看她的意思……”

“我愿意！”没等程九秋的话道完，一个刺耳的声音打破了二人的谈话。

“屿宁！”程九秋蹙眉，祁聆惊喜。

“祁聆，我愿意嫁你，斗转星移，海枯石烂，一辈子都愿意。”她眉眼弯弯，眸亮的星，传达出一份不可摧毁的坚定。

“家主，为表诚意，在下愿立下字据为证，往后余生，唯三小姐一人，绝不纳妾，若违此言，祁府一半的财产归于三小姐，违背此言者孤独终老，不得好死，天神共罚。”祁聆坚定道。

“好啊，那便立下字据。”程九秋示意下人取来文房四宝。

祁聆的字遒劲有力，入木三分，厅堂是以书香气息修建的，而他身上自带的书卷气也在此刻挥洒地淋漓尽致。

祁聆告别是在一盏茶的时间后，程九秋留下了程屿宁。

“屿宁，你难道就不能矜持一点吗，这样主动，将来会吃亏的。”程九秋苦口婆心。

“哥哥，你放心好了，我是谁，我可是第一才女，是断然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程屿宁拍拍胸脯，自信而言。

“但愿。”程九秋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