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操场会议1

江大龙没想到自己父亲对李应淳的评价这么低，对方可是一路从大学生技术员升到集团老总的牛人啊！

不过转念一想，也确实像自己老父亲说的那样，从突变发生到现在，半个月过去，李应淳等人只是勉强组织起了一个松散的紧急状态委员会，在尝试与外界联系无果后，才清点了一下人数和物资，做了一些基本的沟通协调和调度工作。

造船厂员工、机械厂员工、幸福家园的小区业主，还有海军的水兵，在突变发生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工人不再工作了，小区里的人也没有班可以上了。

紧急状态委员会既没有把所有人的力量都调动起来，全力自救，又没有安排重新生产，反而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安抚众人的情绪，期待外界的“救援”，以及发放配给物资。

连组织士兵在外围防守土著袭击，也是海军的舰长杨云峰提出的……要是没有这个布置，上次的土著进攻，绝对会造成重大的人员伤亡！

从这个角度来看，李应淳陈文运等人，包括他江大龙在内，所有紧急状态委员会委员们这些天的工作，都是不合格的！

只听江卫国继续评价道：“……李小子和小陈都是大学生工程师，让他们管个企业搞生产还凑合，但真让他们当个政府的头头，还是赶鸭子上架了！

一个企业，只需要负责生产和销售，还有承担一部分社会分工就行了，而一个政府，却需要统筹全局的眼光和魄力，做事情之前，要把方方面面的利弊都考虑过一遍才行！

李小子脑筋里原来没有这根弦，昨天才反应过来，倒是不算太晚。

我是担心他们就算明白了这个道理，有了主持大局的觉悟，却还是习惯性地按照办企业的那套思维来办社会，搞出什么乱子……所以才舔着脸拉着老夏老吴出面压阵，不然你以为我想折腾啊？”

听完这段话，江大龙心中感慨，自己的老父亲一贯老谋……一贯老辣，除了手上的技术过硬，人情世故和手腕方面更是炉火纯青，哪怕退休了，在船厂的声望也依然能比肩总经理，现在果然没让人失望。

他又好奇道：“……既然这样，爸，那等会儿的会上，你打算怎么做，就按照昨天商量好的章程吗？”

“对！”江卫国点点头，认真地对儿子道：“大龙，你记住了！现在咱们是流落在外，上面再也没有婆婆管着了，咱们自己就能做自己的主，所以思考问题，就不能再按照原先的角度和前提来分析了。

以后做成什么样，全靠如今的4500人！谁得到了这4500人中大部分人的支持，谁就能掌权，谁就能做成事！

相反，谁得罪了4500人里的大部分，那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之后做事，只要按这个原则，就出不了什么大差错！”

江大龙信服地点点头，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不过他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忍不住向老父亲请教。

“爸，你说的我明白，但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如果有人暗中拉拢了一批人，又掌握了武器和军队，还跟大家许诺了好处，然后突然发难，你说这么做能不能成功……”

“咳咳！”江卫国眼睛一瞪，刚想说什么，却痰气上涌，剧烈咳嗽了起来。

江大龙见状，连忙给老父亲拍背顺气，过了好一会儿，老头才缓了过来。

喘了几口气，老头然后盯着儿子看了几眼，思索片刻，缓缓摇头道：

“……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况，想要做成，需要满足几个条件。

第一，做这事的人本身的威信要够高。第二，他真的能拉拢说服一批人冒险追随自己，第三他必须要掌握压倒性的武力……

咱们这4500人里，没有人满足这些条件，至少现在没有！”

察觉到父亲的怪异眼神，江大龙连忙解释道：“爸，你别这么看我，我肯定不是这种人！

今天会上不是要决定设立陆军部和海军部吗？我是担心万一以后军队里有人这么做，不就危险了吗？”

江卫国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你能有这种忧患意识，那还不算无药可救……就是为了防止以后军阀兵头出现，我才要主持今天的会议！

看来你还不明白昨天商量出的章程的重要性。

想要避免一件事出现，最笨的方法就是时刻查遗补漏，高明一些的办法就是从制度上进行设计和安排，最高明的办法，就是让这件事的概念，直接从人们的头脑里消失！”

……

上午九点半，4519名穿越众中的约85%，也就是三千八百多人，陆续来到龙岗中学的操场上。

因为人数太多，渤船宾馆的礼堂无法容纳，紧急状态委员会的众人经过商议后，决定将今天的会议地址改为了中学操场，并在昨天晚上通知了众人。

此时的绿色操场草皮上，已经摆上了1000张学生椅、3500张简易折叠板凳和塑料椅板凳，这是中学的500名学生们今天早上搬来的。

两千三百多名船厂工人身穿工装，坐在操场的中央，两百出头的恒达机械厂的工人，坐在船厂工人东侧，六百出头的幸福家园小区业主，坐在船厂工人西侧，三百多名海军水兵坐在最西侧，龙岗中学的五百多学生和教职工坐在最南侧。

此外还有一些不属于这几大团体的人，比如送货的司机和工作人员，几条散货船的船员、甚至一些专门来造船厂附近的游客，则按照自己的意愿，分别找座位坐下。

而操场北面教学楼下的领操台附近，此时也摆放了二十多套桌椅，这是为原来紧急状态委员会的八个委员和专业人士，以及顾问们准备的。

十点钟一到，原本跟江卫国和陈文运谈话的李应淳被秘书提醒，拿着麦克风和资料稿，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了操场北侧的领操台。

“……喂喂！大家请安静！安静下来！现在天气炎热，请大家注意会场秩序，我们尽快完成今天的会议流程。”

会场的议论声渐渐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下，李应淳没有废话，直接看着手上的资料稿，对着麦克风念道：

“……十三天前，我们遭遇了未知的灾难，为了应对危险，经大家同意，我们成立了紧急状态委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