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百年修得同船渡
宝钗读完，清澈杏眸中似有柔波流转。
书信虽短，寥寥数语，却是最直接、最柔情的告白。
“余生，念相守，愿朝夕与共到白头！”
少女轻声呢喃，娇美白腻的玉容上，现出嫣然之色。
“原来......他叫沈沅，沉静如水，其性豁然，倒是个好名字呢。”
“姑娘......”莺儿感觉自家姑娘最近魔怔了，总喜欢对着信笺呢喃自语。
宝钗收回心神，微笑道：“莺儿，取笔墨来。”
“哦。”
莺儿去外间拿来笔墨与宣纸，在桌上铺展开。
宝钗提笔，略微思忖，在纸上书写起来。
......
薛宅外，沈沅也不确定宝钗是否会给他回信。
驻足一会后，正欲离去，却见一个丫鬟匆匆走了出来。
“这位可是莺儿姑娘？”
莺儿刚出府门没走多远，就听见有人叫自己，警惕着抬眸望去，看到说话之人是一少年，长得......还怪好看，小脸不争气的红了一下。
“公......公子是何人？怎认得我？”
“在下沈沅，之前我让人送信给薛姑娘，便是莺儿姑娘接的手。”
莺儿闻言，忽而檀口微张，惊讶道：“沈沅！？你可住在同福客栈？”
见沈沅颔首，莺儿嘟了嘟嘴，俏声道：“公子也是怪人，送信就送信呗，偏要借孩童之手。”
沈沅笑了笑，并未解释。
“神神秘秘的......”莺儿小声嘀咕了句，然后道：“既然正主在这，也省得我再去跑一趟，这是我们姑娘给你的信。”
说着，莺儿从袖中取出信封，递给沈沅。
沈沅接过，面上不漏声色，暗道此法果然有用。
拆开信封查看，却见宝钗也只寥寥数语。
【我本该恨你的，但无论如何，你也算救了我......】
【往后余生，各自安好。】
【至于其他......】
“没了？”
沈沅心头一阵古怪，这戛然而止，算以牙还牙吗？
旁边的莺儿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沈沅，不知这少年为何会与自家姑娘有同样的表情。
沈沅收敛思绪，对莺儿道：“劳烦莺儿姑娘带句话，今日未时，可否邀薛姑娘于太平湖畔一叙？”
......
应天府，太平湖。
秋高气爽，一对少年男女泛舟湖上，少年不时拨动着船桨，盈盈水波推着小船，缓缓朝湖心而去。
“看妳气色不错，我也安心不少，那日......抱歉。”少年开口打破沉寂。
少女红唇抿了抿，芳心有些好气，女孩家的清白，就只一句轻飘飘的抱歉。
檀口张了张，说道：“被辱了清白，我应该恨你的，你明明可以不要......”
“此事，错在我。”
“你确实有错，不过....也算救了我，这几日我想了很多，失去的东西....已无法找回，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恨，今后......你我两不相欠。”
“至于其他......就留给时间决定罢。”
沈沅闻言，心安了许多，再看向宝钗时，多了些怜惜与心疼。
少女被他要了身子，最终还是选择原谅了他，至于两人未来的关系，也并未堵死。
说话间，小船已不知不觉飘到了湖中央，这里离岸较远，周围的船只很少，不会有人打扰他们谈话。
沈沅收桨，小船很快便停在了湖面。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方形纸包，将之递给对面的宝钗。
“城东林记的桂花酥，挺有名的，薛姑娘尝尝。”
“这酥，我吃过。”
“嗯，我一时倒忘了，姑娘本就是应天府人。”
却见宝钗还是接过。
“我爱吃的。”少女纤声道：“这个可不好买，你......排队等了很久吧？”
“也没太久，两个时辰。”
宝钗闻言，芳心一暖，见沈沅手中还有一块，问道：“你为何不吃？”
“我之前吃过了，这块也是给妳的。”
宝钗哪能真信他吃过，林记的桂花酥每人一次只能买两块，纤声道：“女孩家哪有这般大的胃口？”
“那姑娘便带回去吃。”
“我想看你吃。”
宝钗说完，柔美玉容微顿，察觉语气有些不妥，似有暧昧之感，微偏了偏螓首，红了双颊。
沈沅看着宝钗如此小女儿的姿态，倒与他前世电视里看到的端贤形象，有些反差。
或许每个人本就有多样的一面，并非只是标签化的性格。
察觉到少年注视的目光，少女柳眉微蹙，轻声道：“你......干嘛盯着我看？”
“薛姑娘......很美！”
宝钗没想到少年当着她的面，也如此直白，芳心不禁泛起涟漪，玉容含羞，垂眸不语。
小船安静了稍许，暖阳照在湖面，反射着金色的莹光，静谧而美好。
“渴吗？”
“啊......？还好。”
“林记旁边那家店的掌柜说，酥糕要配米酿，这味道才算品全。”
沈沅说着，取出一瓶米酿，拔了木塞，递过去。
宝钗犹豫一下，玉手接过抿了一口，“我倒未曾听过，许是那掌柜想赚你银钱，才这么说。”
“何妨，只要薛姑娘喜欢便好。”
宝钗：“......”
怎么感觉眼前少年，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青涩，倒挺会......甜言蜜语。
察觉此时的氛围过于暧昧，宝钗便转了话头，问道：“你......真是秀才？”
沈沅沉默了下，点点头，严格来说，秀才是这原身，不知为何，他潜意识里更习惯以前世记忆为主。
“那你会参加这次秋闱吗？”
“会，不过我参加的并非文举，而是武举。”
宝钗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柔润杏眸闪过讶然。
“你要参加武举？那你还是......武秀才？”
秀才虽算不得多大的功名，但同时考取文武秀才的，却也罕见。
“嗯，算是吧。”
“那....祝你高中。”宝钗露着梨涡浅笑，不禁对沈沅愈发好奇了。
看着少女烂漫娇美的笑脸，又看了看那梨涡牵动的粉唇，沈沅笑道：“薛姑娘可别光嘴上祝福？我可要讨点彩头。”
宝钗闻言一愣，随后在腰间荷包和袖中摸了摸，旋即有些尴尬道：“来的匆忙，此刻身上也无礼相送，下次......”
少女说着，又顿住了，想到下次两人见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到时说不定秋闱都已经结束，再送也就失去了意义。
沈沅道：“薛姑娘看这样如何？”
“若此次秋闱，我得中头名，成了武解元，薛姑娘可否满足我一个要求？”
宝钗听了，有些好奇，杏眸闪了闪，问道：“什么要求？”
“现在没想好，中了再说......”
宝钗：“......”
沈沅笑道：“薛姑娘且放心，不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少女听得狐疑，芳心又有些好奇，没说答应，却也没开口拒绝。
就这样安静了一会儿后，便听沈沅温声唤道：“薛姑娘。”
“嗯？”
“百年修得同船渡，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吧？”
宝钗闻言，似想到了什么，芳心涌起羞意。
百年修得同船渡，下一句是......千年修得共枕眠！
少年与她已是......共枕眠，还变换着羞人的姿势......那些画面为何在她脑海里总挥之不去呢？
沈沅不知宝钗此时所想，只静静看着少女的表情变化，却见少女娇美玉容渐起红晕，那含羞似怒的小模样，可爱至极……
俄顷，宝钗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看着少年那双清澈的眸子，轻嗯了一声。
沈沅心中畅然，对今天的收获，颇为满意。
话说哪对恋人不是从朋友开始的，额......不对，好像也有兄弟......还有闺蜜......
沈沅敛去脑中奇奇怪怪的想法。
那些都与他不沾边，他确定自己是个正儿八经的直男，比钢铁还硬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