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主角是会随机刷新的是吗
“以后我可以叫你善善嘛”郁山问李善善
“当然可以啦”李善善回道，脑子逐渐犯困
“以后要关心自己的身体，善善的身体……很不好的样子”郁山转头看着李善善
“嗯……会的……”李善善的脑袋一点一点
“明早起来带你去看悬崖上的冰花，甜甜的吃起来，善善喜欢吃甜的嘛？”郁山的声音逐渐放低、放柔
“嗯嗯……”李善善的眼皮逐渐往下
“那，晚安”郁山发出极低极缓的轻笑声
“嗯……”李善善完全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郁山轻轻把她的被角掖上，低垂着眼帘，将不知何时就已经掉落在地的纸团捡起而后展开，片刻后又将它烧成灰烬。吹灭烛火，琥珀色的眼瞳在月光的照映下沉寂，笑意转瞬归于平静。
万籁俱寂，明月高悬，流银铺雪，今夜无眠。
郁山不时看看窗外的明月，又看看床上被月光洒了一身的李善善。
她不会注意到所剩无几的灰烬。
天色昏暗，曙光朦胧一线，李善善感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轻轻说话，吐出的热气让自己的耳朵有点痒“起来啦”
李善善迷迷糊糊的，想睁眼又没有动力睁眼，最后还是在郁山坚持不懈地一戳一戳后狼狈爬起来，成功度过了人类一天中最艰难的时刻
“我真的好想当一只龟，把床背自己背上”李善善面露痛苦之色——但很不明显
郁山撑着下巴好笑似的看着她“拜托，我可是都没有床睡诶！”
李善善沉默，李善善反思，李善善面瘫脸，但李善善当下就给郁山鞠了个躬“大好人谢谢你！”
郁山没回答，只是笑意加深，眼睛弯弯的，亮亮的，像是玻璃珠做的弯月。
李善善总觉得他像是对小孩一样地笑，李善善质疑，李善善不服气，但他是救命恩人，李善善决定视而不见
出门前郁山塞给李善善一块火红色的石头，暖乎乎的，有源源不断的热意传来
“暖石，你拿着防寒”郁山打开了门，门外风雪早已归于平静，只是那一层厚厚的雪未曾消融，这还那个一片冰寒的北原。
李善善感动得差点泪眼汪汪，真的，李善善有点认他作干爹，她感觉郁山看她的眼神好慈祥。
“要不要牵着我，这里太大了”郁山伸出手，侧着身笑着说
他逆着微弱的晨光，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李善善鬼使神差地牵住了他的手，郁山的手有点粗糙，可能是修炼的缘故。指节细长，很轻易地包裹住了她的手。李善善忽然感到一种安全感，真是很奇怪，明明一个不能修炼，一个身患未知病，但郁山给她一种很奇异的安全感——大概是因为他是大好人吧。
李善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昨晚居住的小木屋，她发誓，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小木屋，真不知道郁山一个人是怎么建出来的。
直到李善善看见郁山把这座小木屋收进了尾戒
李善善：？？？
“这是一个小法器，很方便的”郁山养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
李善善顶着一张面瘫脸沉默不语，只觉得此子真是恐怖如斯！
二人往前走，李善善抬头看树——北原的树都有种别样的风度，冷峻的，孤寂的，隐隐有比肩苍穹之势，极有灵性。
李善善觉得像北原养育出郁山这样热烈鲜活的人还真是很稀奇。
“这是雪杉，北原特有的树，它十年结一次果，雪杉果——那棵树刚好有”郁山说着飞出一个什么东西，太快了，李善善没看清，李善善甚至没看清是哪棵树。等到那东西飞回来，李善善才看到是一把弯弯的小刀，小刀的刀尖刺着一串红彤彤的果子，圆润适中，鲜红欲滴。
“回旋刃——但你不适合用”郁山说完，把那串掉落的红通通的果子取下来递给她“吃吧，你以后在其他地方估计就很难见到了——这玩意儿很娇贵的，很难保存”
“那它是不是很贵——”李善善顶着一张面瘫脸，语气波澜起伏。
郁山沉默，郁山点头又摇头“因人而异”
“那是不是很便宜”
“倒也不是”
“……”李善善沉默，李善善觉得郁山要么是有辩证思维，要么就是没经历过物价的毒打。
“不是，你是不是很有钱啊”李善善很肯定，她那双不大不小刚刚好的眼睛里有很世俗的、对金钱的渴望。
“灵石吗？如果你这么讲那应该算是……有点钱吧”郁山微微点头
李善善同样点点头“那我们是不是之后要去赚钱……呃，赚灵石啊？”入乡随俗，跟着喊灵石吧
“也许……？”郁山不置可否，只是催促李善善快吃雪杉果，再过会儿就不新鲜了。李善善不以为然，但李善善自诩精通人情世故，决定给他一个面子，于是埋头苦吃。
你别说，味道真的很好，毕竟李善善吃完感觉自己浑身仙气飘飘的可以cosplay嫦娥奔月，但此刻没有月亮，遂作罢。
这一路走得很顺畅，这个顺畅并不是指路上没有碰到危险，而是指李善善走得完全没有昨天那种艰难的感觉，走在厚厚的雪地上，却如履平地。郁山说这谁因为他给两个人分别贴了张符箓，——好神奇，不是指这个符神奇，而是因为李善善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贴的:)李善善又一次感觉自己好菜鸡，全方位的那种。
到了郁山口中的悬崖，李善善有点腿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恐高症。李善善怀疑扔个石头下去，她是听不到回响的。
郁山让李善善不要乱走，他去下面找冰花。实际上他不说李善善也不会动，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李善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个路人甲！？（悲愤jpg）
这很奇怪，甚至可以说是惊悚，李善善根本就动不了，等到郁山已经离开了她的视线，她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李善善忽然理解了那句“这是个奇怪的世界”，这是该死的路人甲的责任嘛？！
李善善：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而我是小丑:)
李善善有点担心郁山找不到自己怎么办，忐忑不安、七拐八拐地走了一段路，在一处偏僻的地方的雪杉下，李善善看到了一个几乎被雪埋起来的女人，要不是凑得那么近，李善善绝对发现不了这里有个人——才怪啦，李善善老远就看到有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主角”！
李善善拨开雪，看到女子长相清艳秾丽，像是坊间民俗流传的古老的雪女。她眼尾处有颗泪痣，朱红胜血，媚而不流俗，姝而不近妖。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恢复了自主意识，终于能够控制的身体。
李善善刚想起身，女子便忽然睁眼，眼珠似有光采，流转间凭空为眉眼增添几分妖异之色，摄人心魄。她的眼睛睁大，有一瞬间的情绪汹涌，全在看到李善善的一瞬间化为凝滞。
她好像真的见到了菩萨……菩萨来救她了吗
李善善永远不会知道她会因为自己的面瘫脸而被误会人设多少次。
“你……还好吗？”李善善声音有点颤，很讨厌睁眼杀，虽然你长得好看，但真的很吓人好不好！
女子不作应答，她的状态似乎很不好，李善善想把她扶起来，但觉得自己的身体可能不允许自己这么做，只好先把暖石塞给她“你先缓缓”
不管了，来都来了，救都救了，总不能让你死这儿了。
“你是……？”女子片刻后开口，迟疑地问
“——她是李善善，我的同伴”李善善的身后突然有人回复，李善善惊恐地一回头，郁山就把李善善提起来了。
阳光开朗的少年此刻还是笑着的，他居然还笑着把李善善放下来，让她平安地双脚落地。但李善善觉得他笑得很吓人，让自己心里毛毛的——因为她看到郁山好像把手里的冰花捏断了
不是，你们主角都是随机刷新的是吗？
李善善一边震撼这个世界的奇里怪气，一边快人一步“我说我其实不想乱走的……你信吗”李善善尽量自己的语气温柔，就差当场表演个深情落泪，可她似乎是个面瘫脸，努力了半天，就皱了眉，轻轻地那种。
不是，我也不想啊呜呜呜呜，李善善真的好想哭。李善善也觉得郁山好可怜，人家救自己，给自己吃药，给自己吃饭，简直就是救命恩人加衣食父母，自己还不听人家话！
怎么会有人忍心让她皱眉呢？女子有点不合时宜地想。
李善善有点尴尬，李善善低下头，决定回避郁山的眼神，一低头就看见女子握着暖石抬头看着她。
“你还把暖石给她了？”郁山再次灵魂一问
李善善：让我死，就现在:)
太奇怪了，你为什么不怜惜美女，没看到人家快冻死了吗？李善善想要站在道德制高点质问，但现实里的李善善只能沉默，并再次安静地转头呕了一口血。
没什么好说的，给你们两个表演个吐血吧！
虽然李善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那么多血可以供自己挥霍，但李善善很感慨，太棒了，就这么让我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