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危机已然降临
屋里有些热，炕里开足了火，刘洪贵倒是有些冒冷汗，这场面让他犯怵。
说到底还是正式场合去少了。
“小刘，就等你了。”
秦京如他爹秦老三看到刘洪贵来了，分外热情。
虽说地方不大，环境差差，但架势十足。
浓浓的官味儿。
细瞧，
屋里有九人，分别围了两张炕桌。
这差不多就是村里的领导干部，中坚力量。
说是宴请雪糕厂同志，实际应该是亲戚宴。
就村支书（秦老大），秦淮如她爹（秦老二），秦京如她爹（秦老三），抛开白天见过的几位村干部，再就是已经见过面的秦家年轻人了。
这已经不是五服的远房亲戚了，超半数跟秦老大都是三服以内的家属。
为啥说三服是家属呢？
这年头侄子就是半个儿，很多叔侄都是后背相依。不少长辈扶了侄子上位，自己儿子不行就让侄子顶上。
这种事大有人在，无论是工位还是什么。
在后世，几乎不可置信，形同陌人的叔侄大把，唯一能靠的就是亲爹。你爹不行，没有利益交换，那不如给别人。
大概就是这个理。
白天那位妇女主任倒是没来，
上桌的女性也没有，她们只忙活端菜，摆筷，上酒。
“来，小刘来我这。”
老游这会儿聊的正欢，瞧见刘洪贵进了门，也是招手让他来旁边坐。
“嘿，你个老游，这是干啥？”
“小刘可是有为青年，来来来，坐我旁边，位置都给你准备好了。”
秦老大不满意老游了，哪能让小刘坐下边的末位，虽说做首位还差点事儿。
最起码也得坐个客位啊。
秦老大拍了拍左手边的炕床，招呼着刘洪贵。
刘洪贵尴尬的笑了笑，还是坐了过去。
看似两张桌子，实则就就秦老大左手边有空位。
其余都占了人，陪客位正是大牛。
另外一桌还多了一位，有两人挤着坐，二牛就在这桌。
当然，
老游也不是装大，年龄辈分摆在这儿，他就是帮刘洪贵客套一下。
给秦老大一个由头，好让他来叫。
就跟你大姨非得给你塞红包，你想要，又非得来回推搡一下。
你不推搡那一下，直接收下这红包你能心安理得？
比方不是很恰当，这事儿倒不难理解，
M牛的负责人下了小牧场，跟人家牧场老板一起吃饭不得让坐客位？
主位都有可能，也是小刘年纪太小。
这还是合作的场合，再换个场合。
某三十来岁的市里实权正处，回了老家。那些三服外的长辈都得客客气气，吃饭得让主位。
当然了，没合作、一点干系都没的情况下，大家都是鼻孔朝天，主打一个平等，尊重。
因为求不着你办事儿啊。
“来，小刘，我们村呢，都是大老粗，一个高中生都没有，你来说两句。那叫什么来着？”
“酒前祝辞。”刘洪贵在旁边捧哏。
“诶，对咯。来，小刘，今天你是客，第一次来咱们这。以后也是会常来，就由你这个文化人给大家整一个。”
“他们还老笑话我，来来回回就吃好喝好这几个字。”
秦支书调子起的有些高，明踩自己抬了手刘洪贵。
又不是亲戚，也不是熟人，自己更不是什么关键职权，着实过了边界，刘洪贵感到不适。
按理说，老游比自己更有资格。
刘洪贵朝老游望去，老游却也是一脸期待的神情。
今晚这局，不对。
“那我就简单讲两句，各位都是比我大的叔叔伯伯。论工作，更是在我前面已经奉献祖国不少个年头。”
“你们都是我的长辈，也是gczy的先行者。祖国建设不分贡献大小，不分职位大小。”
“看到秦家村的凝聚力，让我震撼的是大家依旧初心不改，努力在自己的位置上做贡献。我在这里给大家赋诗一首。”
既然已经入了局，那就看后续发展，刘洪贵实在想不出来，秦家村有什么需要自己帮上忙的。
“好，来一个。”
“来一个。”
刘洪贵适时的停顿，卖个关子，让大家伙儿活跃气氛。
见众人慢慢安静下来，刘洪贵目光缓慢扫一圈众人，这才开口。
“同怀壮志风云路，共话深情意气扬。且把烦忧皆放下，今宵畅饮韵悠长。”
“最后，我还是跟秦支书那话一样，大家吃好喝好。”
众人听到刘洪贵的收尾顿时哈哈大笑，这末了，还得是这几个字简单明了。
这诗是白话作的，可村里都是大老粗，文化水平有限，哪知道啥意思。
有意思的是秦支书跟管财务的那位，听完诗，此刻脸色没那么好了，有些愣神。
“哈哈，小刘，可给雪糕厂涨脸啊。没想到你还能作诗，厂里那几个高中生可是差你差的远咯。”
老游不遗余力的夸捧，让秦支书回了神。
“来，大家吃好喝好。”
大家伙儿听到又哄堂大笑，秦支书这会儿也有些尴尬。
行吧，开吃！
桌上酒盏你来我往，秦支书的情绪明显不对劲，跟刘洪贵碰了几个回合，开始吃饭吃菜。
倒是大牛坚守任务，让刘洪贵饭都没法吃，只能连连举杯。
村里的酒不孬，人参枸杞粮食酒。
跟后世白酒比，口感没有后世的滑顺，反而有些涩。酒里没过滤，有些固化物，这是泡久了人参松散脱落了些许。
第一口下去，刘洪贵就觉得劲大，嗓子眼辣辣的。
齁不住，
今晚这个情况，醉不得。
随后将酒全倒空间了，
出于礼貌，刘洪贵跟在场的走了一轮。大
家伙儿都知道大牛在陪酒，倒也没多为难刘洪贵。
走完一轮，刘洪贵脸微红，脚步跟说话却依旧沉稳，丝毫没有上头的意思。
众人啧啧称奇，这城里也有如此酒量的好男儿，大牛倒是占了便宜。
后事发展却出人意料，
“不来了，不来了。”
大牛喘着气，脸色通红。
刘洪贵笑呵呵的一边吃饭一边喝酒，一手空间戏法无人识破。
场上人很少互斗，喝几杯尽兴就开始填饱肚子，私底下都在暗暗观察刘洪贵这桌。
大牛是年轻一代最能喝的，这都没拿下刘洪贵，众人也是被这酒量惊了。
二牛心里琢磨，差不多快两斤酒下肚了，要不自己顶上？
秦支书看见二牛这苗头，摆手作罢。他看刘洪贵的悠哉闲暇，明显留有余力。
这酒量就算再来个二牛，也没法拿下。
人家懂礼，开场直接敬一轮，大牛已经得了便宜还被喝倒了。
总不能秦家村打车轮战吧，丢面儿。
饭毕，秦支书使了个眼色，众人慢慢离去。
唯会计跟秦支书留下。
刘洪贵不知何意，扭头向门口看去，只能瞧见老游的背影。
仔细看，
正面的秦京如站在离去的背影堆里，探着头似是在看屋里动静。
这妮子在等她爹吗？
她爹散场不久啊。
“小刘...”
秦支书压低了声。
“您说，秦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刘洪贵今晚也难受，大家都不熟，捧自个儿半天，也没看出想干啥。
“这大锅饭还得办多久？”
刘洪贵愣了眼，这事自己知道也不能说啊。
再说了，问这么一件事至于这么大阵仗嘛。
刘洪贵沉默了会，没有做声，应该没这么简单。
能活到这岁数的哪个不是人精。
“我们村一个高中生都没有，也看不懂上面的zc。老游也是半斤八两，只好来问问你。”
“秦叔，我还真不知道这啥时候能结束，再说了这不是办的挺好的嘛。人人都有饭吃，也不用成天做饭了，多方便啊。”
刘洪贵散了圈烟，笑着敷衍回答，又开口问出心中困惑。
“秦叔，怎么就单问我呢，我同事你问过没？”
秦支书皱着眉头，有些头疼，
手上的刚着的烟都忘了抽，空燃着冒起缕缕烟雾。
在一旁的老会计深吸一口，插嘴说道。
“把话说开吧，老秦。”
秦支书犹豫了下，
“抛开这头猪，我们也没啥东西可置换，雪糕厂很久没派车过来了。”
“我们的粮食，按照这个吃法，怕是撑不过明年开春播种了。”
刘洪贵听道心里起伏不定，事实比自己想的更加残酷。
本以为，背靠四九城，这边也没那么难。
看着表面上，一片生机勃勃，村民们干劲十足，谁能猜想这粮食已经撑不到开春了。
“秦叔，这是啥意思？我也没辙啊。”
刘洪贵艰难的说道。
有些事大势不可违，只能大家伙同心协力。
“我倒没有头脑发昏，你又没粮食。”
秦支书听刘洪贵这推脱的理由，倒是忍不住笑了。
“一个，我是想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另一方面，有没有什么路子换粮。你们厂子后勤的采购办法子多，当然我也就问问。小刘，今天的事，不要传出这个屋子。”
“不然，村里可就乱了套。”
“您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
刘洪贵难以置信，连村里都没粮了，哪里还有呢。
连年的天灾，南边收成没有往年十分之一。
刘洪贵想到城里不久也要减量供应了，自己却毫无准备。
霎时，
刘洪贵又冒出个问题，
“秦叔，那猪你给雪糕厂，雪糕厂跟村里交换的什么呢？”
“工业劵，还有一些布料。在之前，我就问了好几次老窦，能不能换粮食，他没答应。”
“你们厂子肯定有渠道进粮食。”
秦支书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一定，秦叔。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但我知道，但凡粮食有多都会答应你。”
“厂里就算找粮，也不会很急。国家的定量供应着厂子，余下不够再多少补点，也能将就着。”
“您这边的缺口可是不小。算下来，是缺了整整三个月的口粮，不然您也不会这么着急。”
两人对视一眼，默然了。
“哎，那小刘你早点回去睡吧，明早我让人叫你。”
干拖着也不是法子，一小年轻有什么办法？
知道了答案，秦支书也彻底死心了。
今晚一切都是为了让小刘说句实话。
他不知道的是，
刘洪贵工作才几天功夫，哪能接触到米粮的渠道。
问老游更是白瞎，老游年纪摆在那，不接话茬。
最多就帮个忙，让他们接触一下采购办的刘洪贵，除此之外，老刘也就是一个司机。
顺带兼了保卫科的职位。
刘洪贵礼貌招呼了一下，便退出了屋子，往大牛家走去。
这种忙，自己帮不了。
连跟俞科长牵桥搭线的资格都没有。
晚上温度更低，刘洪贵紧了紧衣服，大步走着。
“嘿，刘哥。”
妈呀，这声把刘洪贵吓了一跳。
仔细琢磨，这不秦京如嘛。
“怎么还不回屋啊，秦京如同志。”
这大晚上外头天寒地冻的，这妮子也不回屋。
“刘哥，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白天我不该那样子说话的。”
漆黑的晚上看不到秦京如的摸样，只能听见秦京如时不时搓着手哈气，刘洪贵觉得莫名其妙。
没等秦京如继续说下去，刘洪贵赶紧开口，
“秦京如同志，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也不咋会说话。早些睡吧，我明天工作挺忙的。”
“天气这么冷，你可别冻坏了身子，我这会儿都有些头晕了，明天见。”
刘洪贵匆匆离开。
喜欢女人不假，喜欢漂亮的女人更是代表着性取向正常。
但刘洪贵不想跟这个时代做对抗，
如果有安全的机会，刘洪贵可能不会躲避。
问题是，
这是一黄花大姑娘，
人要的是一辈子。
问喜不喜欢，
刘洪贵第一眼看到就有些迷住了，
但喜欢不是爱啊。
虽然有些种马思维，最起码没坑害她人，主打一个不伤害，你情我愿。
快到大牛家了，
刘洪贵把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摒除脑外，准备上前敲门。
“小刘。”
“二牛哥，还没睡呀？”
“我刚听到脚步声就知道你回来了。给你留门呢。”
二牛笑着回答。
两人进了屋，一个往房里里走去，二牛去了后面。
回到屋里，刘洪贵又犯愁了。
洗漱的问题。
其实不洗也没事，过会儿可以去空间清洁。
但是在别人家，不去洗漱，会让主人家认为自己不讲卫生。
刘洪贵正在犹豫要不要去问一下热水，可自己毛巾什么都没带，怎么办。
“烧好了热水，来，小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