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慈幼院
另一头的大娘也闻声走了过来，见文清宜和江婉她们站在外面，立马笑着迎了上去。
“清宜，你看你同学都来找你了，快去歇会儿吧，晚点儿再教这些小家伙也不迟。”
文清宜看看大娘，又看看江婉她们，就知道是误会了。
忙解释道：“姜姨，她们不是我的同学，是来给孩子们捐款的善心人。”
“啊？”
姜姨这才看见文清宜手里拿着的一把钞票，看着江婉等人的目光更加热情了。
“原来是大善人呐，那别在这儿站着了，咱们……”
大娘左看右看，实在是没找到合适的地儿，主要是这保育院也不大，屋子几乎都做了孩子们睡觉的地儿，还有一个做了厨房，剩下的就是这间教室了。
只能尴尬的搓了搓围裙，赔笑道：“清宜你帮忙招呼着她们，我去泡点儿茶给她们喝。”
看着忙碌的大娘，江婉想说她们不喝，但人已经走远了。
再回头，文清宜已经让写字的孩子们出去玩儿了，大概是知道她们有些局促不安，特意在孩子们出来的时候挡在了江婉她们面前。
这些孩子也是特别懂事，虽然一个个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想看看江婉她们长什么样，但都规规矩矩的出了门，也没上来纠缠。
“我们进来说吧。”
文清宜侧着身子让江婉她们先进，柔柔的语调莫名的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江婉看了看许嘉禾，又看了看晏宁，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里面的这间教室其实很简陋，讲桌是那种没上过漆的木头长桌，看着像是新做的，颜色都还是木头的颜色。
下面孩子们的书桌也差不多的木头长桌，凳子也是。
就是桌上都没有书，只有几张粗糙的草纸，还有毛笔和清水？
江婉盯着桌上还没干的草纸，上面依稀能看见有未干的水渍，正好写着文清宜刚才教的那些字。
他们为什么不用墨水？
这样的话江婉问不出口，也不用问……
这里的每一处，似乎都讲理由讲得明明白白了。
文清宜搬了自己的凳子过来，细心的用手帕擦了擦，这才端给江婉她们坐。
这凳子瞧着，比之前小萝卜头们端过来新多了，也干净多了，跟课桌一样都是新做的，并且凳子也比较长，江婉她们三个坐下刚好差不多。
江婉是第一个坐下的，许嘉禾和晏宁看江婉坐下了，也就跟着坐了，就是坐着不太舒坦，直皱眉头……
“婉婉，这凳子好硬。”
虽然是悄悄说的，但还是给江婉吓了一跳，忙捂住许嘉禾的嘴，又扭头去看文清宜。
好在文清宜转身去拿学生的凳子，没看见她们在这儿说悄悄话，要不然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江婉小声道：“别乱说话！”
许嘉禾略显委屈的瘪瘪嘴，倒也没再说什么。
正好文清宜也坐下了，正笑着看着她们三个。
“真是不好意思，这里地方简陋，只能暂时委屈三位姑娘了。”
文清宜略表歉意，又道：“我叫文清宜，是这家慈幼院的义工，不知道怎么称呼三位姑娘？”
称呼啊？
江婉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说实话！
这要是说实话，尤其是晏宁，不就直接暴露了吗？
于是立马看向最右侧的晏宁，许嘉禾也同步看了过去，三个人目光交汇，透露的都是一个意思。
晏宁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我姓林。”
林是晏太太的姓氏。
许嘉禾也顺势道：“我姓徐。”
江婉道：“我姓苏。”
“那我就称呼你们林姑娘，徐姑娘，苏姑娘你们看行不行？”
江婉点点头，行，当然行！
晏宁和许嘉禾也没有意见……
但这接下来要说什么呢？
刚好姜姨也泡好茶进来了，一手拿着四个搪瓷杯，一手提着一个热水壶，臂弯处还夹着一个茶罐。
利索的将搪瓷杯摆好，又从茶罐里抖了一些茶叶出来，泡好后挨着给端到了面前来。
“我们这儿也没什么好茶叶，你们要是不嫌弃，将就着喝点儿。”
“谢谢姜姨。”
听见文清宜道谢，江婉也赶紧拉着许嘉禾和晏宁道：“谢谢。”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该我说谢谢你们才是。”姜姨搓搓手又道“那个我再去给你们准备点儿吃食。”
说着又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江婉那个不字硬是哽在喉咙里，没说出来。就看见姜姨端着花生走进来，这次倒是没用手捧，专门拿了个盘子装着，旁边还放了几颗油纸包的糖。
“那个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姜姨又匆匆走了出去，将孩子们再带远了些，生怕吵嚷到她们，可这院子就那么点儿大，再远也远不到哪儿去。
“那个林姑娘、徐姑娘还有苏姑娘，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慈幼院的？是不是看到了我们在报纸上刊登的募捐消息？”
“嗯。”
晏宁点点头，文清宜也笑道：“我想也是。”
“不过看你们年纪比我还小一两岁，你们捐这么多钱，回家会不会不好交代？要不要拿一些回去？”
文清宜将里面几张大面额的拿了出来，推到晏宁面前，剩下的钱看着也就二三十快的样子。
可就这么点儿钱，在她们眼里，也就是平日里的零花，根本算不上什么……
到这儿却成了一笔巨款……
晏宁看着桌上的钱，又看看文清宜，然后把钱推了过去。
“不用，你都收着吧。”
江婉也点头道：“给那些孩子们买点吃食。”
许嘉禾道：“再添几件像样儿的衣裳。”
大概是看她们都穿的不差，神色又不像是在逞强，文清宜也不再推辞，将钱给收了起来。
“我那就替孩子们谢谢你们了。”
“那个…文姑娘，这家慈幼院是你在管理吗？”
不怪江婉问出这个问题，实在坐这儿半天了，也没见到有个管事的人，连钱也是文清宜代收着，那位年纪大些的姜姨看着也不大像。
“不是的，”文清宜忙解释道，“这家慈幼院是新报社募捐建立的，只是他们平时都不常来，姜姨也是他们在请来照顾这些孩子，我只是偶尔来这儿帮忙的义工而已。”
说起这个，文清宜似乎有些感慨，眉眼低垂的叹了口气。
“这些孩子都是孤儿，父母大都是死在了战乱中，还有一些死在了逃难的途中，只有一两个是跟父母走散的，都是可怜的孩子，他们能在这里活下来，全靠的你们这样的热心人捐助，要是没有你们……”
江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的慈幼院，她脑子里都是战乱，孤儿，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