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约顿海姆的传说
不知名的树木被整体加工为船板，已经因为海水与时间的侵蚀而发黑，船底寄居着贝类与奇怪的壳状生物。漆黑船帆，埃阿斯能依稀看得到些许棕色的反卷毛皮。显然，舰艇已经饱经风霜。
祭司，同时也是米尔尼斯部落的长老，斯迈尔。他在看到一名身材异常高大的陌生人出现在他的部族之中感到十分诧异。不只是他，那些跟随他去与芬里斯海洋搏斗的战士也都握紧了武器。
孩子们从陌生人的身边奔向斯迈尔，而对方未有丝毫要伤害他们的意思，这让斯迈尔放心不少。
“他竟能取得部落的信任。”
斯迈尔感到惊奇，米尔尼斯通常不会接纳陌生人，或者说，芬里斯人都不会轻易接纳陌生人。
“嘿，Örlendr（外来者），站在那别动！”
埃阿斯并未有任何动作，他非常清楚，芬里斯人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到来。
斯迈尔离埃阿斯越近，越对这名外来者的体型及气势感到惊奇。
“Gothi（巫师），不用感到担心，验证你想验证的。”
语言是接触的第一要素，埃阿斯的芬里斯语并不熟练，但已经能让长老产生些许亲近感。
“你从哪里来？”
“Trysk（冰）。”
长老大笑了起来，竟然有人会给出如此有趣的回答。
埃阿斯实际上相当诚实，他的答案毫无虚假之处。
总有些警惕的部落战士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他们认为埃阿斯故意掩盖了自己的身份，以如此模糊的说法扰乱大家的思维。
他们离埃阿斯越来越近，埃阿斯以沉默回应他们。
包围埃阿斯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老练的猎手和天生的战士，但他完全有能力做到后发先至。
气氛愈发剑拔弩张，埃阿斯的手甚至不由自主地在雪熊大氅下握紧。
“博特莱克叔叔带回了海龙，我们不必担心暴雨了！”
孩子们的欢呼声传来，打破了这闷雷似的沉寂，埃阿斯面前那个粗犷的汉子冲他咧嘴一笑，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今晚就先用烈酒来验验你的成色。”
他的战斧斧背似乎在不经意间碰了埃阿斯一下，为了让埃阿斯明白，他们并没有放松警惕。
海龙的皮是完美的防水材料，保温，隔热，在芬里斯的寒冬时分，用它来作为帐篷的内壁是再美妙不过的事情，而当它成为帆船的防水层时，又具有令人惊叹的效果。
它们只在风暴出现的前夕浮现于海面之上捕猎，猎物是大量危险的刃鱼，若是芬里斯的猎人们想要捕猎海龙，单有勇气并不足够。有时，还要付出莫大的牺牲。
危险与机遇并存，往往会有人愿意去付出代价来换得回报，米尔尼斯部落就是如此，精锐的猎手倾巢而出，乘坐部落中最为古老的舰艇在暴雨中前往深海海域。
倘若那万一的意外出现，这片大陆上将再也没有他们部落的名号。
显然，幸运女神总是会垂青勇敢者，米尔尼斯的战士们收割了目标的生命，用自己的奋斗为部落换来今冬的安宁。
傍晚，在燃烧地更加旺盛的篝火旁，战士们哼唱起了代代相传的歌谣，为妇女和孩子讲述自己在海中拼命搏杀的故事，难免会有一些吹牛的成分，但没人会在意这个。
那名名为博特莱克的战士走到了埃阿斯的面前，他的左手拿着一坛酒罐，右手里攥着一条贪蛇。
“你是哪一种？”
埃阿斯毫不犹豫地接过了他左手的酒罐开始大口畅饮，橙黄浑浊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现在可不是什么拘谨的时候。
“喔喔喔”，博特莱克从埃阿斯的手中夺过了那个酒罐，同时醉醺醺地招呼着他的朋友们，“伙计们，这家伙，看他的个头，勉强算得上是个男人，行为也是如此。”
那些围过来的战士们大笑了起来。
“不过嘛”博特莱克挑衅地朝埃阿斯眨了眨眼，他一刀砍掉了蛇头，将蛇血挤进了剩余的酒中，然后一饮而尽。
“像我这样的，才叫爷们。”
看到埃阿斯略带嘲讽的眼神，博特莱克会心一笑。
“接下来的挑战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他猛地一拳轰向埃阿斯的左脸，但对方仿佛早已料到这次攻击，以毫厘之差闪避了他的偷袭。
在博特莱克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时，埃阿斯立即还以颜色，两个人抱成一团，在地上扭打起来，当博特莱克被埃阿斯压倒在地的一瞬间，他就猛然感觉到不对劲。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重，还有他身上……
但埃阿斯并没有放过这次胖揍他的机会，眼前的战士仗着酒意实在是有些过分了，现在正是发泄的机会。
半晌，两人才被拉开，埃阿斯的脸上略有些尘土的脏污，而博特莱克则鼻青脸肿，险些没有站稳。
“好小子，但现在已经不是私人恩怨。”
博特莱克拿起了战斧，长老斯迈尔立即大声地制止了他。
“除非他解释清楚身上穿的是什么，否则我不会放下武器，我想知道，你这Diaesir的名号究竟是如何得来。”
斯迈尔有些糊涂，但在仔细观察后，他也立即发现了埃阿斯的不对劲。
那层雪熊大氅的下面似乎覆盖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沾着大量的尘土，明显将他的内部衣物与那大衣隔开了。
埃阿斯摘下手套，露出了火蜥蜴的圣物拥护之手。
比火光要耀眼百倍的闪电聚集在他的掌心中，又很快消失不见。
“博特莱克，你的感官非常敏锐，我不是什么战士，与你们的长老一样，我是一名Gothi（巫师）。”
“在我开始流浪之时，我曾遭受莫凯（死神）的追杀，我在海上失去了我的船，海妖将它粉碎后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我被迫以雷霆与烈焰来护佑我自身，寒冰铸就的道路在我脚下形成，我与暴雨和大雪搏斗整夜，最终才从莫凯手中逃得了性命。”
伊戈尔与苏比站在博特莱克的身后，埃阿斯从未对他们提起过这些，他的隐瞒非常可疑。
但博特莱克却松开了他的斧柄，那些紧盯着埃阿斯的战士们眼神里也蕴含着激动。
“老苏比，伊戈尔，他说的是真的。”
这是他们刚才在篝火旁还未来得及讲述的故事。
在博特莱克他们追逐海龙的过程中，曾见到过一颗火球从天而降，坠落进海面。
当他们尝试找到这火球的痕迹时，却看到埃阿斯正在海面上大步前行，猎人们隐藏在浪头之后，悄然注视着故事的发生。
博特莱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向埃阿斯：“比你的眼神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