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白袍
“不是洗脑。”
看出赫敏的担忧，李维决定打消她的顾虑，“我怎么会洗脑我的同学们呢？”
他早就实验过，这种能力，只是一种极度放大的亲和力。
就像是这具身体自带的本能。
它并不会改写人的念头，只会引导人，潜移默化地唤醒内心的爱和友善。
无比美好。
“多亏你开导我，我才能放下顾虑，坦然地使用能力。”
李维真诚地感谢赫敏。
赫敏快要哭了。
她愣愣地点点头，又如梦初醒般，用力晃了晃脑袋。
“啊……不对，这也太诡异了吧？”
刚刚还在打斗的双方，被李维说了一句话，就莫名其妙地握手言和。
这怎么看都不对劲吧？
如果她不熟悉李维的脾性，看到这一幕，只会觉得心里发寒。
为什么这些人，仿佛毫无所觉？
李维指了指其中一个学生。
仿佛触了电似的，那个学生连忙把魔杖收起来，急急忙忙地走过来，要和李维握手。
“说得太对了！”他响亮地嚷着，豪猪般的脸上满是激动，“根本没有必要打架，我们都是亲如一家的，那什么来着？——对不起，我有些记不起你刚刚的精彩演讲了——但说真的，李，你让我意识到了从没想过的事儿。”
李维一边和这个学生握手，一边扭过头，悄声对赫敏说：
“瞧，不用担心。在他们的记忆里，我大概是发表了一通演讲，无论什么内容都无所谓——”
“他们的大脑，会自动编织一段合理的过去，让这个过程说得通。”
这是李维私下实验时发现的。
当初，发现芙蓉和加布丽没有异状，他就有所猜测。
这个能力，会天然地合理化自身。
就像射箭。
已经确定了箭会扎在靶心的结果，那么无论箭支如何在空中飞行，都不会影响这个结果。
“他们总会发现不对的！”
赫敏有些担心。
这种效果，看上去就像是强力的混淆咒和记忆魔咒。
一旦被发现，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她猛地咬咬牙，“我可以偷偷对他们用遗忘咒，让他们忘掉这段时间的记忆——”
李维笑了笑，心中一暖。
对这个重视校规的小女巫来说，能做到这一步，实在不容易。
但没有必要。
这种合理化的源头，是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律。
苹果会随着重力下落，冷热会互相交换，人与人之间的爱与亲和力，也会自然而然地合理产生。
对每个受影响的人而言，认识他的过程，都是【合理】的。
哪怕他们互相交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时间的滚滚洪流，会把一切抹平。
听了李维的解释，赫敏神情有些复杂。
“我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了。”
她小声嘟囔着。
就像李维当初，意识到克劳利名字诡异时的反应一样。
……
几天之内，霍格沃茨的氛围经历了快速的转化。
继承人的袭击，本来已经激起了不少人的警惕和敌意。
但充满敌意的氛围，似乎又被不知不觉地消弭了。
人群中最为极端的，永远都只是一小部分人。
剩下的学生，常常只是跟着氛围行动。
李维只是私下里出现了三次，霍格沃茨的风气，就仿佛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赫敏的语气里，满是复杂的不敢置信。
太快了。
她亲眼看见，那些还在用魔杖和拳头对打的人，被李维感化成了友善待人的平和学生。
习惯喷射毒液的斯莱特林、与最莽撞的格兰芬多，变成了见面时会点头问候的朋友。
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不合理，甚至连教授们都毫无所觉。
只有夏尔玛，和她一样，意识到了不对劲，跑来问李维发生了什么事。
“做到这一步，就可以了。”
李维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用微笑去感化人，总让他觉得怪怪的。如果不是赫敏的建议，他也没这么容易下定决心。
“我只插手了纯血和混血学生的矛盾。其他的，终究需要他们自己解决。”
人，终究要靠自己。
纯血和混血，是不同的家庭出身。没有人应当因为出身而被歧视，所以李维能够调解。
但其他的，李维再插手，就违背了他给自己画的那一条线。
在某处。
“——该死！”
一个年轻的白袍巫师，狠狠地将拳头砸在桌子上，把桌上的书籍和坩埚震得叮当乱响。
“又失败了……怎么会失败？”他极其懊恼地揉搓着乱作一团的凌乱头发，“那些泥巴种们，早就应该和纯血开战才对……”
“现在的小巫师们，都这么沉得住气了？”
“但总该有自高自大的蠢货们跳出来挑衅。”
他身上满是乱糟糟的脏污和血迹。
这几天来，他莫名其妙地遇到了种种灾祸。
在霍格沃茨行走的时候，突然被沉重的钢铁雕像压倒；
走在楼梯上时，楼梯忽然分开，从五楼的半空中摔落；
喝黄油啤酒时，一块开裂的玻璃碎片，切断了他的食道和喉咙；
调制药剂时，坩埚突然爆炸，炸碎了他的一只手掌。
如果不是恢复魔咒水平极高，他早就一命呜呼。
“神啊——保佑我吧。”
每次发生意外，这个白袍巫师，就只能哀叹着，例行做着毫无回应的祈祷。
向那一位他信仰了一百多年的古希腊神明，祈求护佑，脱离灾祸。
不对。
白袍巫师忽然意识到，有他在背后秘密操控，小巫师们不可能这么冷静。
那个无法确定的神眷者，很可能也下场插手了！
他不惊反喜。
“终于有机会，看看你到底是谁了——”
他知道，神眷者在霍格沃茨，但却无法确定，那到底是教授，还是学生，又具体是哪一个人。
但，煽风点火的小巫师里，有人和他有关。
既然对方下场插手，通过这个契机，他就可以占卜到那个神眷者！
白袍巫师掏出一套韦特塔罗牌，以占星术的形式，一张一张抽牌放置。
这是黄金黎明里的秘传系统。
爱德华·韦特，这套塔罗牌的创始人，在书中记载的牌阵。用来灵修和大事件的占卜，最为合适不过。
抽完牌，白袍巫师定睛去看，想要试图解读。
但随即——
他感觉到一阵恶心。
眼前天旋地转，仿佛一连熬了好几天的夜，毫无解牌的思路。
紧接着，隐隐约约地，他听到了一声闷雷。
噗！
白袍巫师眼里，鼻子，口中，耳朵，都喷出一道鲜红的血液，无力地倒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是神明……
神明，护佑着那个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