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父亲

车身被严重破坏，就像是被几百条鲨鱼咬过。现场距本该所在的高架路十五公里。附近没有拖车车辙，它是自己开到这高架下的。

这是那天晚上他们三人乘骑的迈巴赫图片，也是他们寻找的新线索。

这辆迈巴赫的信息很容易查找到，是属于已经破产跑路了的寰亚集团老板的车，寰亚集团早些年是当地的名牌企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买了这辆迈巴赫撑门面。雨夜那天破产跑路时也没带走，在事故发生后警方也在找寰亚老板。

而那个男人，是个司机，以前给税务局领导开车，后来想多赚点钱，就辞职出来，给一个叫寰亚集团的私营企业开车。楚子航不懂车辆的区别，却也听那个男人经常吹嘘，这是他们领导花费九百多万买下的。

一切的线都牵向这家集团。寰亚老板跑路后，寰亚集团的资产就全部被市政府冻结，但寰亚集团在工厂区大张旗鼓建造的厂房尚且还在，被封锁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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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找老楚？”

中年人张了张嘴，却愣住了。他跟楚天骄是老同事，本该有很多可以说的，可真要说起来，他又觉得那个男人很虚幻。

那个男人天天在他面前活蹦乱跳，可是如今想起来，才惊觉自己根本不了解那个男人。

除了那些简历上的身份经历，正真记得的是两人围在矮桌前，就着酒，吃着卤大肠。

“算了算了，”中年人搔搔头，悠悠站起，“你们是谁？”

“他的儿子。”楚子航言简意赅。

“那好吧……”一阵钥匙串的叮当声，“你们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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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到地下二层，楼梯和走廊都阴暗细长，空气中充斥着空调压缩机的嗡嗡声，角落里堆着废旧的机械零件。

“这地方原来是空调机房和临时仓库，老楚来上班那天就说没房子住，老板就说在地下室里给他临时安排一间住着，还是我带他出去买的被褥。本以为住个十天半月就搬走，谁想到他一住就是几年。”中年人絮絮叨叨，似乎想回想些东西。

“就是这里啦。”中年人在一扇铁皮包裹的门前停下脚步，眯着眼睛挑出一把钥匙，在锁孔里试了很久，“啪嗒”一声，门开了。

“你们自己看看，有什么要收拾的，自己拿走就好。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晃晃悠悠地离开，中年人像是摆脱了什么心理压力。

出乎意料，扑面而来的空气反倒比通道里的空气清新一些，只是有股子尘土的味道。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间干干净净的小屋，一张双人床、一个床头柜、一个写字桌加一把椅子，还有一台小冰箱，这就是那个男人的全部家具。

屋子的一角拉了几根钢线，应该是用来晾衣服的，因为现在上面还挂着一件夹克外套。水泥地面和墙壁上也没有任何的装饰，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被褥也整整齐齐，更没有随手乱丢的泡面碗，真不像是个男人独居的地方。

楚子航缓缓地踱步，审视着小屋里的每件东西。床头柜上摆着一张照片，毫不意外地是张全家福，女人明艳照人，男孩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男人穿着白衬衫和毛呢裤子，梳着油头，面带骄傲地搂着女人的腰。

“爸爸……”晚来的呼唤，悄声的喃喃，楚子航轻轻抚摸着相片，一股夹杂着回忆的哀伤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