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言灵

楚子航站在窗前发呆。

雨噼里啪啦打在窗上，窗外又是白茫茫一片。

已经是那之后的数天，可他似乎依旧在雨夜的高桥上哭喊。

虽然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可楚子航不想忘记，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还清晰地记着那个男人了。如果他也忘了，那个男人会像根本不曾存在过。

那个男人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东西能证明他的存在，就是流着他一半血的儿子。

于是楚子航每天都会默默背诵自己关于那个男人的回忆。有的是他骑在那个男人的脖子上喊着“驾驾驾”；有的是男人给他买的唯一一件值钱玩具，一套轨道火车；还有就是那个男人自评人生里最拉风的画面，两腿分立，提着一柄御神或者弑神的刀……

每一个细节，不断地重复，一遍又一遍。

————

金发的兄妹俩默默看着对方。

本该因为没有身份证明而作为外来可疑人员被监管的二人，被楚子航再次救下。安顿下来的两人记忆犹新。

那是奥丁，又一位神明。

不同于被信仰扭曲的大衮，这位神明又是显得如此不可战胜。

不过，这还不足以干扰到二人的正常思绪，让他们踌躇的反而是那股属于龙的气息。

无论是那些黑影，还是神官，甚至是奥丁本身与祂座下的八足骏马，那些青绿色的鳞片与爪牙都未曾掩饰，黄金色的竖瞳几乎在明示龙属的身份。更不用说，奥丁的血，带给他们的改变。

“怎么会这样？奥丁……是龙？”

“这么一来，北欧神话里，应该是龙的战争了。”

“我们要介入所谓的世界树神话吗？”

“恐怕不得不如此了。”女孩回忆着数天前进入世界时的回音。

“门神九考-第五考-权力至上。”

“黑色的巨兽从骨骸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咆哮。这是权与力的世界。去攀登，去摄取，取得自己的权与力，哪怕再微弱，向着世界发出自己的吼叫。到那时，你们的考验就能完成。”

“把我们扔到奥丁的面前触犯神威，这次的考验总觉得并不靠谱。”男孩提起时，心有戚戚，他可不想再见到妹妹被透体而过的长矛挑起。若不是作为上个世界最终核心的圣杯令他们保留了一点雨的神性，他们此时已经天人两隔。

“武魂的力量被转化了，这个世界开启的似乎是血脉的路。考验中的权与力，或许就是我们淋在奥丁鲜血下觉醒的能力。”女孩列数目前为止的境况。

“屠龙者沐浴龙血来获得属于龙的能力，真有传说中的风格，我们是齐格飞，还是齐格弗里德？”

“请换个好些结局的传说吧。”

男孩总有缓和气氛的方式。一番吵闹，两人终于从奥丁的阴影中走出。

“我们都有了风的力量，”一阵熟悉的庄严语句被吐露，一方领域迅速绽开，“我可以无视重力影响不断地加速，每一次加速都会使得我的速度倍增，很有师傅说过的禅语意味，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

女孩配合地在身前卷起小型却又强劲的龙卷风，很快地脱离女孩的控制，又更快地衰减至消失。

“那剩下的，就是单纯的大闹一场了，大概。”男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高架桥的方向，“奥丁怎么样？”

“来源于祂的，终将被祂所限。我们拥有的力量，尚且不足以与奥丁敌对。”

“置于面前的佳肴美馔，若无法品尝，还真是可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