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交流
夭寿啦！我要解剖的尸体居然在主动帮我递手术刀！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如此魔幻的一幕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周云都愣了一秒。
恍惚间，他耳边响起曾经一位学长的教导：
“干我们这行的，一般不和客户交流，交流多了就不好意思下手了。”
周云在一段时间内还觉得很奇怪，哪怕是主刀医生也没有说不和患者交流的道理吧？
直到后面某次出去聚餐，周云才知道原来那位学长是法医专业的……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其实是好事，至少周云那根抑制剂没有白费。
只是他毕竟不是法医专业的，面对尸体并不懂那位学长口中的交流方法，于是周云只好凭着自己的经验开口：
“你……”
只是周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床上的尸体打断了。
“妈妈说过，陌生人第一次见要先问名字的。”
你别说，这尸体还挺懂礼貌。
“那你叫什么名字？”
尸体沉默了一会，随后才吞吞吐吐的说道：
“我给忘了……，对不起，叔叔，这是我的错。”
周云：……
可能是因为Nec—001作用下导致的声带异变，对方说话的声音有些奶气，听起来就像是小孩一样。
而且无论是对礼貌近乎不正常的执著，还是喊自己叔叔，周云觉得对方的表现貌似不太像一位21岁的女生。
是这尸体的智力水平本身就有问题？还是说这是因为Nec—001导致的某种病理性特征？
从这具尸体能正常的有逻辑的对话来看，对方脑部位于额叶的额下回后部和颞叶的颞上回后部语言中枢和逻辑思维区域都完好。
但对方目前这个状态，周云也摸不清楚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难不成是对方负责记忆的脑组织损伤了？
“你现在多大了？”
周云尝试着问道。
躺在床上的尸体，或者此时不应该称之为尸体，而应该称之为少女。毕竟对方能正常交流，并且也不会发疯变成嗜血的怪物。
“我八岁啦。”
这TM是八岁？
虽然周云之前就看出这具身体会继续生长，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现在是八岁！
等等，她是怎么记得自己是八岁的？
周云咽了口唾沫，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是被不断重置的
因为无论他做什么手术，用什么道具，不管把病床上那具尸体解剖成什么样子，等到他第二天再次进入，梦境里的一切都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所以周云近乎本能的认为这个房间里的一切是循环的。
可如今看来，这一切似乎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哇，囡囡好聪明啊，居然还能记得自己八岁了啊，那你能不能告诉叔叔，你还能记得起些什么呀？”
周云尽量以和孩子对话的口吻哄着对方。
“不要，我妈妈说过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作为一具尸体，你是不是警惕性有些太高了？
周云没想到一具在Nec—001作用下复活的尸体居然这么难缠。
要不要用解剖吓吓对方？
现在对方在Nec—001抑制剂的作用下已经变得异常虚弱，体力也只是能维持对话，拿捏如此状态下的对方应该不算难事。
但这样自己是不是太出生了？
虽说本质上自己只是在对梦境中的人动手，但面对能交流的“人”去进行重大医学手术属于严重违背职业道德的行为。
这对接受手术的人是非常痛苦的，没有人愿意自己清醒的躺在床上，然后被用刀片子一道一道的划开……
“叔叔？”
看着周云变换的面色，床上的少女轻轻的开口。
“叔叔是要开始干正事了嘛？就想之前那些人一样？”
“干正事？之前那些人？”
周云反问了一句。
“嗯，就是用我刚刚递给你的那把刀，在我身体上划来划去的。”
少女想抬起手，却发现抬起来的只有一只右手，扭头看向左侧，却发现自己的左边的手掌已经被切的乱七八糟。
“噢，原来叔叔已经切完了啊！”
少女恍然大悟。
“那现在是工作完之后的谈心时间喽？”
少女甜甜一笑：
“叔叔真好，原来的到这里的叔叔们总是带着个蓝色口罩一言不发，用刀子划完之后他们就走了，也不喜欢和我说话。”
面对少女的夸赞，周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按理说被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夸奖，他应该是开心的，然而一想到他曾经剖开过这个小姑娘的颅骨，亲眼去看对方脑组织的结构，他内心难免升起来一阵恶寒。
正如一位著名科幻作家所说的，一位少女当然很美，但如果你把她各个结构，组织，器官，按照生物学的方法分门别类的放好，那你还会觉得她美嘛？
你只会觉得恶心。
周云也是一样。
但他并不感觉曾经的自己做错了，他之前解剖的只是一只嗜血的怪物，而不是眼前的少女，这种事他分的很清楚。
“我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周云认真的说道：
“我只会解剖没有神智的怪物，不会解剖活生生的人。”
他说的是真心话，这不光是因为秦教授对他尊重生命的教导，还更因为这是一个医学生基本的守则。
别说是对人，哪怕是对医学实验中常用小鼠的生命，包括周云在内的所有省医大学生都保持着一种敬畏之心。
就拿上次王若楠项目里用的乳腺瘤小鼠，按照《实验动物人道生命终结标准》，如果小鼠身上长的肿瘤块大于2000立方毫米的就应该立即对小鼠进行安乐死。
这不是伪善，而是一种敬畏。既然能尊重动物的生命，自然也能尊重人的生命。
“怪物？”
少女轻轻侧过头，看见自己被撕裂的脖颈，看见到自己哪怕被切成这样仍然能自然行动的事实，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已经是怪物了啊？怪不得那些叔叔会对身为怪物的自己做出这种事情。
“对不起，我是怪物……很抱歉。”
“不用抱歉，这不能你能决定的，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为什么在这里的会是你？”
在他觉醒系统后，系统给他的任务指示就是解剖尸体A—101，曾经周云以为A—101是一类尸体的名称。
在上次周云做电镜观察实验的时候也试着观察了病理科里那具丧尸的样本切片，然而系统并没有认可这个探索方案。
一开始周云以为是特殊任务和探索方案不能是同一个，然而现在的他更倾向于尸体A—101不包含其它类型的丧尸，而是单单指他面前这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