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空之镜
“帕克先生，你似乎恢复得不错，”查尔斯面带微笑，“原谅我无法起身招待你，还请坐下吧，希望威廉的事不会影响你对变种人的看法。”
“叫我彼得就行，泽维尔教授，”彼得在查尔斯面前坐下，“实际上我应该谢谢你们救了我才对。”
“我通过威廉的记忆大致了解了情况，再次感谢你没有答应他的请求，”查尔斯语气诚恳，“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实在令人遗憾，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他，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
“你们发现我的时候，现场那些倒地的流浪汉，他们状况还好吗？”彼得说道。
“不用担心，X战警们发现他们只是轻伤和昏迷后，第一时间联系了医院，他们都会得到妥善的治疗。”
“泽维尔教授，你能......治好威廉吗？”彼得有些迟疑地说道。
他担心这个用词会引起同为变种人的查尔斯不适，毕竟这个词像是把变种人的突变描述成了一种疾病，但短时间内他也想不出更合适的词语了。
彼得和威廉说有人能帮到他，实际上说的就是如今坐在他面前的查尔斯。
“别担心，”查尔斯对彼得的话没什么反应，“我在威廉脑海里构建了一道精神屏障，虽然不能完全杜绝他的饥饿感，但足以支撑他正常地生活了。”
“精神屏障......”彼得察觉了对方话语中的关键，继续道，“泽维尔教授，他沦为如今的状况不仅是受到能力的影响，还有他对杀死自己父母这件事仍耿耿于怀......”
“彼得，你说的问题我明白，”查尔斯双手十字交叠桌上，说道，“我向他提议过消除那段记忆，但威廉拒绝了我，他不想失去关于父母的任何回忆。”
没等彼得开口，查尔斯又继续道，“你似乎对精神屏障很有兴趣，恰巧，这也是我们这次会谈的主要目的。”
他抬起手伸出食指与中指抵在太阳穴旁，向彼得投来征询的目光，“可否允许我？”
彼得颔首。
刹那间，书房的空间被拉长，那些装饰着油画与黄铜壁灯墙体骤然远去，头顶的天花板拆解消融，璀璨繁星闪烁迭起，银河横跨天穹，脚下星体恒古运转。
他们抵达了无垠的精神宇宙。
彼得径直从椅子上站起了身，为这天地变幻、斗转星移的绚丽一幕深感震撼。
查尔斯亦随他一同站了起来，两人间那张摆放着银制文具与羊毛毯的古典书桌与椅子在下一刻，便消散于无形中。
“每当我看见这浩瀚宇宙时总会在想，数十亿的人类生活的星球不过是这无垠宇宙中的一粒沙尘，那些纠纷与争端便也无足轻重起来，”查尔斯抬首望着那片延绵无尽的波澜银河，缓缓说道，“这个世界明明有无限的可能，为何我们仍要执着于如此多无意义的斗争，变种人与普通人，我们都只不过是渺小的人类罢了。”
查尔斯带着彼得朝下方那颗黄色的星球落去，与他们一起的还有无数燃烧的流星划破天际，坠落于贫瘠荒芜的大地。
在无数绚丽夺目的爆炸与毁灭中，火山喷发，地壳崩裂，水汽蒸发上升凝聚成云，随后化作磅礴大雨倾泻而下，雨水在地表流淌汇聚，最终形成一片汪洋。
于是乎，生命的萌芽在悄然孕育。
“科学界中，关于人类起源最被广泛接受的理论就是起源于海洋，水，是生命的起源。”
查尔斯与彼得往一处生机盎然的湖泊落去，脚尖触及水面，一圈圈涟漪摇曳着扩散而去，两人如履平地般站在了湖中心。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拥有灵魂，”查尔斯侃侃而谈，“每个婴儿诞生后，精神力量便从灵魂中衍生，如泉水潺潺而出。
当灵魂随着婴儿长大成人趋于完善之时，精神力量也从水洼积聚成溪泽江河湖海，它的大小取决于灵魂的质与量。”
彼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和你所在的这个湖泊，即是一个成年人精神力量具现而成的精神之湖，接着我们来看一下威廉的，”查尔斯抬脚轻轻一踏，一圈一圈的涟漪荡漾散开，水波撞击着湖岸，将它们推至远处，最终连绵成一个体积数倍于原身的大湖。
彼得环视一圈，原本抬眼可见、湖畔葱葱郁郁的山峰与树林已在远处隐于云雾间。
“你也许会很好奇自己的精神之湖究竟是怎样的，”查尔斯看着彼得缓缓道，“彼得、你很特殊，非常非常的特殊，我甚至以为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但很遗憾，你不是变种人。”
查尔斯抬起手腕，一滴晶莹的水滴从他指尖滑落，扑通一声落入湖中。
湖水瞬间沸腾起来，浪涛汹涌着向四面八方奔袭而去，所过之处大量的水汽蒸发升腾，无数晶莹剔透的细碎白色结晶从湖床喷涌、沉积。
那些升腾至空中的水汽凝结成沉郁的乌云逐渐遮掩天空，翻涌的云层中闪烁起雷电的光芒，随即是隐约的雷声响起。
查尔斯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雨伞，唰地一下打开，遮在两人头上。
雨水开始淅淅沥沥落下，在已经凝结成一块无边无际的巨大晶体地面上溅起朵朵水花。
这场阵雨来得匆忙去得也快，片刻之后，乌云散开，重新露出湛蓝的天空，太阳从云缝中投下淡淡金光，七彩斑斓的彩虹横跨天穹。
晶体地面汇聚了一层浅浅的水面，如同一面巨大的银镜铺展在大地上，将天空堆积的云层与绚丽的彩虹映入其中。
天地的界限在此似乎不复存在，彼得往前走去，恍若漫步于云端，璀璨的阳光倾洒在彼得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边。
“非常纯净且美丽，不是吗？”查尔斯笑着说道，甩了甩雨伞上面的水珠，将其收起来，“我从未见过如此纯净凝实的精神之湖，它源自于你的灵魂。”
彼得向来清楚自己灵魂的特殊之处，也许是常人的数倍之差，但从未想过特殊到如此这般的不同。
“所以这也是威廉一见到你，便失控的原因，”查尔斯郑重道，“不仅是威廉，对于那些以精神与灵魂为食的人，你对于他们而言，无异于饥肠辘辘之时遇见珍馐美馔。”
这话一出，激起彼得一阵寒意，原来自己是个行走的香饽饽。
“所以我在这征求你的意愿，彼得，”查尔斯缓声道，“就像威廉那样，你想要我为你构建一道精神屏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