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施特劳恩
林蒙泡在浸满了热水的大浴缸里，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生平第一次切实的感觉到有钱人的快乐。
当年他和达弗朗，也是从利努浦坐蒸汽机车，来到美吉尼亚。那时两个人挤在一张硬木靠背的长椅上，硬生生挺过了三天两夜，别说泡澡，就是躺下睡一会儿，都不可能。
在他的思维中，所谓坐火车，自然就是要坐着一动不动的喽。
从浴缸里出来，衣柜里有为乘客准备好的浴袍和拖鞋。
林蒙拿起来看了看，没穿上，他还是从自己随身的行李中挑了一套干净宽松的衣服换上。
火车已经开动了一段时间，洗完澡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林蒙肚子有些饿了，行李箱里有饼干和香肠，不过他瞥见书桌上摆着一张便签，上面印着一份菜谱，却没有标价格。出于好奇，出去找到一个列车员一问，才得知头等票竟然是免费提供三餐的。
那个列车员还善意的提醒林蒙，可以去后面的头等座专门的餐车享用，午餐时间还有乐队演奏。
林蒙一听就来了兴趣，顺着列车员的指引往后一节车厢走去。
进门就看到车厢两侧分列着两排餐桌，许多衣着考究的男女已经坐在餐桌边的沙发椅上，一边品尝美味，一边愉快的交谈。餐车厢的尽头，还有一张吧台，有个酒保在里面调制着酒水。
找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餐桌上铺着洁白的亚麻桌布，上面放着一只精致的白瓷花瓶，里面甚至插着几朵郁金香。
“这看起来比黑珍珠餐厅还要高档，他们居然把一家比黑珍珠还要豪华的餐馆搬到了蒸汽列车上，这简直比炼金术还要不可思议。”
林蒙在心中惊叹着。
侍者很快拿来一份菜单，林蒙选了一份蒜香羊肋排配拿吞鱼酱，搭配白松露奶油蘑菇汤。
老实说，林蒙感觉这份菜单就像是炼金术矩阵一样高深复杂，他甚至没太看得懂菜单上写的是什么，不过反正都不要钱，他就选了名字最长的那两样。
很快侍者端着一只罩着银罩的餐盘走过来，放到林蒙面前的桌上，揭开银罩，一块烤的外酥里嫩的羊肋排，正在餐盘里滋滋冒着油花。
林蒙用餐刀切下一小块，用叉子挑着蘸了一下旁边黑色的酱汁，放进嘴里，一股无法形容的美味充斥了他的口腔。
情不自禁的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很快就将面前的羊肋排席卷一空，又喝完了侍者随后送来的浓汤。
吃饱喝足，林蒙又和侍者要了一杯咖啡，学着身边绅士淑女们的样子，浅酌起来。
他一边品尝着咖啡，一边观察着餐车厢里的乘客，一时间好奇心起，忍不住用那神奇的“第六感”去窥视周围的人。
林蒙已经从那本《炼金手札》中晓得，这种神奇的“第六感”在炼金术师的圈子里被称为感知，感知外放是精神意识强大的表现，一般只有中阶以上的炼金学徒才能做到，而强大的感知能够显著提升施术的效率和成功率。
最重要的是，感知可以直接观察到源力，也就能通过窥视一个人体内源力的多少和分布情况，判断这人是否凝聚了源力种子，是不是炼金术师，甚至炼金造诣如何。
林蒙曾用感知看到自己意识深处的亮光，那就是他的源力种子。还在艾尔-范德林的身上看到过源力的痕迹，除此之外，再就没有见到过，具有源力的人了。
拥有源力的人万中无一，他本不报什么希望，不料感知缓缓的扫过整节车厢，经过一个络腮胡的中年人时，竟然看到那人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光芒，其亮度竟然比林蒙还要略胜一筹。
这个络腮胡子，也是一位炼金术师学徒！
络腮胡子很明显察觉到感知对他的窥视，立刻看向林蒙，眼神中充满戒备。同时林蒙也感觉到，一股被窥探的感觉，显然那个络腮胡子也在用感知观察自己。
络腮胡子看了一阵，发觉有些不对劲，看着一直呆坐着不知所措的林蒙，神色不善的起身走了过来。
“阁下也是去参加鸢尾花集市的？为什么突然用感知窥探我？是我哪里冒犯到了阁下吗？”
络腮胡子走过来，坐到林蒙对面，眼神冷峻的盯着林蒙低声问到。
林蒙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显然是触犯了某种忌讳，连忙解释道：“抱歉，先生，我不知道……我刚才只是想尝试一下……”
看着林蒙手足无措的样子，络腮胡子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皱紧的眉头忽然松开，恍然到：“你第一次出远门吧？”
林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家族长辈没告诉你，不可以轻易用感知窥探别人嘛？这很冒犯！”
络腮胡中年语气依旧不悦，神色却放松了许多。
“呃，抱歉，我……其实是个野生种。”林蒙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虽然野生种的身份不太光彩，不过他对现在炼金术师的圈子几乎一无所知，胡乱冒充一个家族的成员，很容易就会被揭穿。
络腮胡子中年闻言一愣，哈哈的笑起来，说到：“野生种……你可真有意思，我叫施特劳恩，嗯，也是一个野生种，哈哈哈。”
“我叫林蒙，嘿嘿嘿。”
林蒙知道自己显然又在无意中，说了什么蠢话，但又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只好尴尬的陪着笑了两声。
餐车中，坐在附近的几位旅客被二人突然爆发的笑声吸引，忍不住纷纷侧目。
那络腮胡子中年，见到有人关注，止住了笑声，压低声音说到：“咱们得小点声儿，别叫那些麻瓜听见。要注意别在麻瓜的世界里引起太大的骚动，否则联邦炼金术师协会会找咱们的麻烦，他们的鼻子可灵着呢。”
林蒙不知道联邦炼金术师协会是什么，不过他听明白了，有关炼金术的事情最好对普通人保密，不然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么林蒙，你这次来鸢尾花集市，打算交换点什么东西？说来听听，没准有我需要的，当然我也带了不少东西，可以和你交换。
我这次带了一盎司黄水晶粉末，一些金手柑种子，一张低阶一星气流卡，一张低阶一星防御卡，还有一些空白一星能量卡卡纸……”络腮胡子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观察着林蒙，见他一直没有反应，便有些好奇的问到：“怎么，没有你感兴趣的？”
“不，不是……我其实不知道什么鸢尾花集市，我只是恰好搭乘这趟列车，我其实是要去利努浦。”林蒙两手一摊，无奈的解释到。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太可惜了，你真不该错过这次集市，有机会去碰碰运气吧，没准你还能通过修道院考核呢。”
误会解除，络腮胡子中年乐呵呵的拍了拍林蒙的肩膀，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