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30：离别
无恙和阿九蹑手蹑脚的开门，发现陆昭正看着一张画像。
感觉有点侵犯人家隐私的两位正打算出去，冷不叮的一声：“你们来此处作甚？”
阿九不撒谎，但撒谎这个东西无恙熟，道：“看着此处灯火通明，又想起此处无人居住，在想是不是有人忘吹灯了，进来瞧瞧。”
陆昭没有说话，转头又用袖子擦了擦，那面画像。
阿九这时知道了，这是他的妻子。也是这一世陆欣悦的娘。
看着画像中的人，阿九由衷的夸赞：“好漂亮一美娘子！”
许久陆昭都不言，正当阿九以为他不会回的时候，那被对着他的人似乎染上淡淡笑意的开口：“漂亮吗？她不仅漂亮，而且很厉害。”
阿九不禁觉得有趣，道：“哦？是怎样的厉害！”
陆昭就跟炫耀似的，道：“在我的军中，其实林虞之并不是我旗下的第1名女将，也不是最厉害的一名女将。我旗下最厉害的女将，正是我的妻子。”
阿九一整个张目结舌，道：“啊！您的妻子！不是礼部尚书之女吗？”
“是啊！我与她是在学堂相识的，他是礼部尚书之女，但是为人呢，粗鄙的很！那个时候他老喜欢往我跟前凑，可是我不喜欢理她。那个时候朝政混乱，当时的国公与当时的帝王闹得很是不愉快，我与他在战乱中，都是贵族人家。因此未受到太大的波及，当时还是孩童时期，无忧无虑的，直到长大些了，才明了对对方的心意。当时礼部尚书败落，是被同行挤压的时期，我亦看的出来，她并不想嫁我的。可是我喜欢她，于是趁着他家败落，将他强娶了回来。”
说到这时，陆昭的拳头明显握了握拳，道：“将她强娶之后，他整日都闷闷不乐的，但又不得不感激我，国公府叛乱，夺取皇帝之位，我护得尚书府安宁，后来边关加急，我便不得不去边关平乱！未曾想她也要一块儿去，到了沙场之后我才发现，他从来不是什么当家主母的料，他虽是礼部尚书之女，但从小到大我爱的都是他的逍遥自在，骑在马背上，可能让他觉得舒服些，我也觉得安心些。”
顿了顿又道：“只不过她怀孕了！原本肚子还小小的，那个时候我与他感情最好，因为有了孩子，我想着他就不会离开我了，我知道这种让女子生孩子就不会离开自己的想法很迂腐，可是它像天空一只鸟一样自由，我随时随地害怕，一开笼子他便跑了。”
声音逐渐哽咽起来：“那一天他应该很崩溃的，那日稳婆被何家的人动手脚，可惜收到信的时候，打开信封却不是急救，而是人已死的消息。如果不是因为小悦是个女孩子，我觉得在我的还未还没有过去的时候，那个孩子应该早就死了。他当时应该很无助的，明明知道那两个稳婆有问题，明明平常一杆红缨枪，轻轻松松的就能把那两个稳婆打死的人，躺在床上临盆，就如同被摁在案板上的死鱼一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自己慢慢的死亡。”
“他应该！恨死我了吧！本来就不爱我，那一天他应该想杀了我的心都有。”
背对着二人的陆昭已经流下泪，身子一抖一抖的。
忽然人转过身，手紧紧的攥着阿九的胳膊道：“你是和尚，你能转世超度，你也安排过小悦与那臭乞丐这一世相遇，我说这些故事，不是让你们消遣的，你要帮我。”
听起来夹杂命令的话语，语调却极为的恳求。
阿九摇摇头道：“你若想下一世与他再次相遇，我自然可以帮助，甚至恢复记忆，直接安排你俩结婚都可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慕容辞让小悦与他重新获得记忆，好再次相爱，并且小悦还是一只妖的前提下，所以他的这个任务更为困难，但是他付出的代价足够的多，不是你能够付出什么代价。”
“我……能给什么。”
“就比如，你是凡人之躯，并无神仙那等通天的本领，对于我这个和尚来说，你身上唯一有些利用价值的就是你的寿命或者魂魄。和尚也是要看利益的，除了降妖除魔，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做好事。更何况我只有拥有了与你的器物，才能被天道认同帮了这门事！”
“魂魄，与寿命？”
阿九点了点头。
“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寺庙里也会收香火钱，我师父除强妖除魔普度众生免费以外，这些分外只是要收费。”一直沉默不语的无恙发话。
“好！”
两人没想到人答应的这么爽快，毕竟寿命与魂魄，可是很重要的。
阿九道：“我简单看一看，如今你是不惑之年，差不多到了米寿之年就寿终正寝了，你打算以多少生命交换呢？我还看了一下，你如今三魂七魄齐全，你打算拿哪一样给我呢？”
“三魂七魄免了吧！我还想下辈子完完整整的去见她！至于！我的寿命。便从下个月吧！”
两人皆震惊：“你的意思是你下个月就要死！”
“一个月足够我做很多事情了！”
“做什么？”
“比如！把兵符给某人，让她去圆了自己的梦想！为她平定军装不满的声音。足够将侯府上下几千口人全部弄走，留一个空壳。然后等着死。”
*
最后，两人走出门来。
阿九望着手上浅紫色的锦囊，里面装着许许多多人的寿命与魂魄，江鹤几步走上前问道：“师姑！你又并非妖魔，收取别人的魂魄与寿命做甚？”
寿命？阿九自然是要给一个寿命不长的人的，就比如说他的小徒弟。但阿九并不打算说。
阿九只是开口道：“收集魂魄是我打算送给我马上要离开的人。”
无恙不知为什么感觉像吃了柠檬一样，道：“徒儿怎么不知道师父如此重要的人！”
阿九笑了笑，道：“你知道呀！是我大师兄呀！”
江鹤疑惑：“你大师兄要去哪？”
阿九摇了摇头，似是有些不舍，道：“大师兄其实不算是个佛门中人，他只是为了给他的爱人攒点功德罢了。”
两人异口同声震惊道：“爱人？”
“如你们所见，大师兄乃是曾经的一国太子，当年大师兄不知为何痛失所爱，后来他皈依佛门，只为积攒功德，让他的爱人再次与她相逢。”
第2日，几人马上要离开了。
送行的时候，潇潇一直恹恹不乐的。他的神仙姐姐要走了！
潇潇看着阿九，道：“神仙姐姐！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阿九摇了摇头：“原本待在侯府的时间已经很多了，如今你的伤势已经养好了！我也应该去做我自己的事了！”
潇潇仿佛心尖上被割了一刀一般，道：“好吧！”
阿九哄人：“没事的呀！你阿娘不还在吗？”
潇潇摇了摇头：“阿娘已经走了！”几人有点震惊：“啊？走了，去哪儿了？”
“阿娘说！她一直以来的梦想都不是在战场杀敌！她有一个很伟大的梦。就是浪迹天涯，她说执念已了，便想为自己活一次！”
“所以！她走了。”
阿九这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哄人了，道：“好啦好啦，不要伤心啦！若有缘分，又怕什么永不相见！是不是。我看与你亲切的很，以后定然还能再见的！”
听到这话潇潇勉强有一点笑容：“谢谢神仙姐姐！”
说完此话，潇潇从身后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道：“神仙姐姐！这个……这个送你！”
阿九本想拒绝她，可是看他手中拿着的东西，竟是一个精致的木簪子。
潇潇解释：“这是我亲手做的！姐姐莫要嫌弃！”
亲手做的吗？阿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很喜欢。
“我在军中练习剑法的时候，无意中砍下一只枯树，我看它的形状好看，于是便拿回去细心雕刻了一番，其实当时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做这东西，只是后面觉得自己做了这么久，丢了怪可惜的，便收起来了。”潇潇此刻脸上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绯红：“我其实一向不喜欢这些小女儿家的东西！因为我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男孩子在看，不知为何要收藏这么一个东西，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就是专门等着姐姐的呀！”
站在一旁的三人。
江鹤，无恙，慕容允：“？？？？他是个女将军？这个女将军还会撒娇啊！？”
阿九笑着接过了簪子，道：“谢谢，我很喜欢！”
萧潇红着脸，微微低声的说：“嗯！我也很喜欢！”
阿九有些没听清：“啊？”
紧接着，潇潇看着阿九那如小鹿一般澄澈的眸子，仿佛时时刻刻就要蓄满泪落下来，潇潇没有回答阿九刚刚的话，只是道：“姐姐的眼睛一直都这么好看吗？”
阿九一句谢谢，正好说出来，便感觉自己的眼角处敷上了温热。
潇潇按住阿九的后颈，在阿九的眼角旁亲了一口。
江鹤：？？
慕容允：？？？
无恙：？？？？+当场石化。
无恙心中自我安慰，女孩子之间亲一下应该没什么吧？应该没什么吧！
潇潇此刻已经满脸羞的爆红了，但是阿九可能也觉得女孩子之间亲一下没什么的，看着萧萧脸红尘如此，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阿九被人亲了，还脸懵懂的样子。潇潇真是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想把面前的人摁着，狠狠亲的冲动。
潇潇结巴着，道：“那个，对不起神仙姐姐，这是我那个国家的一种习俗，离别的时候要在额头上吻一下！”
随后又歪了歪头：“姐姐会不习惯吗？是姐姐不喜欢我吗？可是我很喜欢姐姐呢！”
阿九还是很懵懂，道：“嗯！是吗？我也很喜欢你呀！”
潇潇此刻有点慌乱，道：“啊？那个！我不是说那个喜欢，我是指……”
“哎呀！！！！”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无恙成功的把自己的师父带着离潇潇几十米远，一脸防护的姿态。
此刻萧潇有点不爽了，毕竟自己正在表白呢！这人也太扫兴了吧！想杀。
无恙自然也知道自己打不过潇潇的，于是一脸讨好的看着自家师父：“师父！我们快赶路吧，走吧，嗯！好不好。”
又一次化身大狗狗的无恙，阿九忍不住撸了撸他的小脑瓜，很好表白成功被阻挠。
一旁的江鹤都快笑疯了，慕容允脸看傻子的表情。
江鹤心想：“怎么有种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话本子里的恶毒女配的感觉，只是这恶毒女配，似乎还是个白莲花。看那边女主想刀人的心思都有了。”
阿九走到潇潇面前，还没等萧潇重新组织语言。
“将将！”阿九开心的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朵新鲜美丽的的花道：“这是用我法力凝聚出来的栀子花！你上阵建功立业，它会保护你的。也算是我一直在保护你，便当做回礼了可好？”
潇潇从阿九手中接过栀子花，轻轻道：“好！”
这是如水般的温柔，也是仅给阿九一人的温柔。
他这个如雄鹰般的女人呢！果然还是抵不过似水柔情。看着阿九的眼神，道：“你一直在保护我！”
阿九笑着点头，道：“也可以算是一个不败花！只要我还活着，这朵花就永远都不会枯萎。”
潇潇江花拿近了些，闻了闻上面的芳香心道：“如果是面前这人身上的香味就好了。”
嘴上却说：“谢谢！我很喜欢。”
慕容允出城了，几人正好顺路。
在城门口分别，慕容允说了一声告辞，便走了。
无恙看着慕容允开的背影，对他师父说道：“这人看起来儒雅温柔！会不会一路上遭人刁难呀！”
江鹤哈哈笑出了声。
无恙有些气恼：“你笑什么啊？”
“如今天下还得庆幸，这个人心思纯正。否则让他修个几十年，我这个天下第一剑法都要被他比下去了。”
无恙撇了撇嘴，道：“不会不会！”
然后有些惊讶：“这么相信我的实力？”
无恙笑了笑：“这天下第一贱肯定是没你贱的！”
看着江鹤那要刀人的眼神，无恙立马飞跑。
上演了一出老鹰抓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