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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6:总是天有不测风云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声渐渐停了。院落中到处都是小水洼,乌云散开,月光下澈,小水洼中倒映着月亮,从远处看,像是那小水洼在发光。

夜半了,江鹤还是没有睡着,并未打灯,便走了出来。

他离开房中,到处散心,临走还不忘。翻箱倒柜,找出两壶千里醉。

平衡侯府很大,到处都有一些花花草草,显然一个经常武刀弄枪的侯爷,应当不喜欢花草的。可耐不住他有个女儿,花草被侍奉的十分美丽,一看就是差遣人精心布置的。

江鹤不知为何走着走着,便迷了路。见到一棵形状很是怪异的松树,想起东汉时期,一位诗人写的松树。

“冰霜正惨凄,终岁常端正。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

书中描写松树笔直。可如今这棵松树,却又生得如此奇怪,佝偻着树枝。像是一位年迈的老人。

江鹤看着很是新奇,跳起身坐在蜿蜒的松技之上。用嘴叼开红色的绸缎,酒香扑鼻。

放在鼻尖闻了闻。嗯!香的很,是他喜欢的味道。

一手撑着树枝。另一只手拿着酒壶,月光透过松树针叶。零零散散的照在脸上。

过了很久,人似乎都有些醉了。江鹤的酒量并不是很好,他只是喜欢装逼,所以才喝酒的。

此刻趴在树枝上,憨憨的睡在哪?时不时的吧唧一下嘴。两壶酒,借着他弯曲的手指勾在那。也不知是不是这个梦过于的甜美。就算喝酒睡着,依旧挂着一张笑脸。

粗壮的松枝将他整个人托起。他时不时的翻一下身,却没有掉下去。他侧着身子手肘枕在耳边,黑色的长发零零散散的,竟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静谧的夜中,只有人呼吸的声音。

可能是真的睡熟过去了,手指渐渐没了力气,砰的一声,酒壶摔落在地上。

客房的院子守门的人并不多。只是有几个小厮匆匆忙忙的跑过来,看到是客人,又退了下去。

黑夜中缓缓的,有一人提着灯走了过来。

细细一看,原来阿九也没睡着。

阿九有点情绪复杂的,看着挂在树上的人。伸手推了推,道:“江鹤!喂,醒醒!回房睡觉。换季着凉会感冒的。”

“快醒醒!”

阿九很是无奈,正琢磨着要怎么办?却无意间察觉这个正在睡觉的人,居然勾了一下唇角。

阿九真的……无语了。

“起来!”

“噢!”

江鹤撑起身子,也是,那酒瓶碎地的声音那么大。习武之人怎么可能不被吵醒?阿九觉得自己可真的是。

太傻了。

江鹤撑起身子,便似笑非笑的盯着面前的人,道:“师姑怎么出来啦!”

听起来这语气还有点欠。

阿九叹了声气,道:“我怎么出来了,那你在这扮鬼吓人又作甚呢?”

江鹤此刻才正视自己的仪容,是的,他现在头上没有戴冠,身上也只披了件外袍。

江鹤自己都噗嗤笑出了声。

“你还笑!”

江鹤低着脑袋,肩膀一颤一颤的。似乎是在憋笑。

良久他又躺了回去,一只手放在颈后。对着远处的月亮发呆。

道:“今夜月光稀稀烂烂!师姑。赏月吗?”

阿九看他心情有些低落的样子。叹了口气。没办法,自家养的小狐狸自己宠着呗。

道:“好吧!陪你待一会儿。”

说罢,阿九在一旁的石桌前站定,轻轻用手擦了擦凳子,暴雨刚停,凳子上还有水。用法力蒸发,水便消失掉了。

天苍雾凉,沧霭飘零。两人便坐在那里谈了许久的话。

隔着一道墙,有一个人双手抱着剑,倾听着他们对话。

女子身穿紫衣,她今日刚回侯府。身上的玄甲还未有落下,听这两人的对话。对啊,久倒是莫名的生出了一些好感。更是在阿九和江鹤提到潇潇的时候。心下一颤。

*

二日清晨,可能是三人晚上都失眠的缘故。起来并不是很早。

古人大多卯时而起,如今都辰时了,三人才从床上爬起来。

只能爬起来后,却听陆欣悦的棺材已经还去下葬了。阿九跟江鹤两人还有一些错愕。见到慕容允站在一旁不慌不忙的。也没有说些什么。

但无恙倒是慌了,道:“那慕容辞跟陆欣悦有合葬吗?”

迎接他的陆老侯爷的沉默,无恙气恼极了。道:“不是说好了,让你看……”

话未说完,又被阿九堵住了嘴。

身旁很多人都在此候着。绝不可说出来。

无恙很是不服!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棺材抬上山。

等丧事忙完之后,师父终于不再限制他了。阿九以为都已经结束了无恙会克制些。顶多跟陆老侯爷顶顶嘴。

却没想到无恙直接跑上了山。嘴里念叨着:“死老头!说话不算话!!我不管,今日就算他俩没有合葬!我也要刨坟,给他俩合葬。”

江鹤完全没有想管的意思。边笑边追上。阿九则是操碎了心。

慕容允则是在后面默默的跟着,可能他不敢离棺材太近,可能不敢对上自家弟弟那张苍白的脸。

无恙紧赶慢赶,终于是追上了那帮抬棺材的人。大声喝道:“停下来!”

“喂喂喂!”

几个抬棺材的人被吓得一激灵。本来在干这样的活,就提心吊胆的了。现在又传出来这么几阵嚎叫。不吓才怪。

只见无恙跑过来便想打开棺材。一把剑阻拦在他正要推棺材的手上。循着目光看去,潇潇的一把长剑阵放在他手背上,仿佛他敢打开潇潇就敢把手割下来一样。

无恙很是气恼。同潇潇说了很多出气的话。

潇潇一概没理,等无恙说完了,潇潇缓缓对着抬棺材的几个人道:“你们先下山吧!”

“啊!潇潇姑娘!这不妥吧?”

其他人也在附和,潇潇看着后面赶过来的几个人道:“这不是有免费劳动力了?你们先下山吧,工资照给!”

几个人听这话也就忙不迭地下山了,毕竟抬棺事件容易遇到邪的事,能赶紧跑最好赶紧跑。

等几个人跑的没了影,潇潇架在无恙手背上的剑也拿下来了。无恙很是奇怪。

潇潇见他许久没动静,道:“拿出来呀!怎么不拿了!不是要搬尸体吗?胆子这么小,也好意思跑过来说要让两个尸体合葬?可笑。”

无恙被骂的气,用力便将棺材推出了一个口。正想继续推。

却发现,棺材内有两双脚,他眼睛眨了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两人已经合葬了?那陆老头为什么不说。

最后尴尬的把棺材又合了上去,毕竟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看下去了,阿九在一旁摇头叹气,道:“无恙!你也不动脑子想想,陆老侯爷是一个多爱面子的人,他肯让外人知道这些事吗?”

无恙尴尬。无恙不好意思。

赶忙对潇潇道歉,潇潇只是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阿九,一个眼神也没给无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生气。

免费的劳动力们给棺材入了葬,入葬的地方是一处高山。山高路远,陡崖崎岖,葬在这里千年万年,应该都能安安静静的。

下葬的最后一刻。阿九也知道了慕容允回来是为了什么?慕容允将一把剑放在了棺材前面。

几人都认为这是慕容辞的那把旭辉剑。

潇潇站在一旁道:“这把剑!不便宜。”

三小只站在一旁,用你只在乎这个的吗你的眼神看着潇潇。

潇潇转过头,猝不及防的与阿九对视。

两人迅速躲开,不知为何,潇潇总是对阿九有着莫名的好感。可是两人互相见面会互相说话的时候,却又拘谨的很。就好像上辈子两人互欠着对方一样。

就像两人上辈子,见过面,并且欠着对方什么的样子。

会欠着一些什么呢?

无恙好奇的问慕容允,道:“这是他留在世间最后的遗物了,你就这样给他了,不打算带走。”

慕容允愣了愣,道:“这把剑是我的!”

剑柄翻转过来,上面刻着残月二字。名为残月,并非旭辉。

慕容允又道:“这也不是给他的。”

4人震惊。“啊?那是给谁的!”

慕容允不急不缓道:“聘礼!”

潇潇噗嗤一声笑出来道:“我家小姐陪嫁了多少?这把剑算是贵重,也没有这么有诚意!”

“可是!”

“可是什么?”

“这是御赐的。”

潇潇踉跄一下,满眼放光道:“御赐之物?我担校尉这么多年了,都没见过什么御赐之物!”

慕容允便讲起了这把剑:“我记得父亲好像是说我与阿令刚出生的时候,这两把剑便是我与阿令的满月礼,当时旭辉剑是我的,残月剑是阿令的。后来我腿有残疾,我便将旭辉剑一并送给了阿令,后来他再也没碰过残月,只拿着旭辉剑,大家也别默认了,残月剑是圣上赐给我的。”

而慕容允一直带着的那把剑是旭辉,他要留下来的是他自己的那把残月剑。

潇潇也只得摇了摇头道:“好吧好吧,算有些诚意!”

慕容云微微一笑道:“小悦是女孩子,女孩子嫁人没有聘礼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耻笑的。”

几个人在坟墓前定好久,忽然听到急促的马声,几十个蒙面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也不知是何人派来的,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又不能对凡人使用法力。

一支箭向萧萧射来,潇潇只感觉眼前一黑,她被一个人抱住,两人一同向身后栽去,可能是那人力气用的过于大了,那个人抱着他滚下山坡。

只听无恙,焦急的喊了一声:“师父!”

原来同他一起滚下来的人是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