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陈二狗
第二日，天刚亮，陆尘便来到了埠头，在众人眼中一副脸色苍白，虚弱的样子。
“尘哥，你没事吧。”
陆尘刚来到埠头，便看到了同样来打渔的陈二狗，而二狗也是一副担心的样子，似乎再说伯父已经走了，你要只振作。
然而陈二狗却不知，他口中的尘哥昨晚才杀了一个人。
“二狗，我没事，”
贫苦百姓起名字没什么讲究，一来是没文化，其次是婴儿夭折率太高，所以名字都是往贱了取，好养活嘛。
比如陈二狗，二狗可不是他的小名，户籍上清清楚楚写着陈二狗三个字，这样的名字在这个时代太正常了。
二狗这名字是上面有一个哥哥的，结果早夭，后来生他时找了一个游方道士，取了一个贱名‘二狗’，眼下到是长的十分健壮。
只见陈二狗走来，小声道：“尘哥，这个给你。”
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干巴巴的麦饼，而陈二狗看着左右无人后小声说道：“尘哥，我父亲让我告诉你，鸡蛋别和石头碰，先忍忍躲着点癞头张。”
陆尘听后暗暗松了一口气，想来这大早上还没人发现高启明家的情况。
二狗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与他年龄相仿，因为常年打渔双方父亲也都是老相识。
看着二狗眼神中单纯的关心，陆尘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暖意，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牵强的笑容点头道：“二狗你放心吧，癞头张眼下我惹不起还躲的起。”
不仅不用躲，甚至日后他都不用担心癞头张了，等事发后该躲的应该是癞头张才是。
远处陈二狗的父亲正在乌篷船上准备着，而陈二狗则在他的乌篷船上搭手帮忙。
“尘哥。”
在乌篷船上收拾好东西的陆尘扭头，看到了陈二狗脸皮涨红，有些尴尬的样子，他知道对方有话想说。
“二狗，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咱们之间不计较这些。”
陆尘咧嘴一笑，但心中也已经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不由眼神望了下远处正在一个人收拾的陈叔。
而陈二狗扭捏下，最后一咬牙还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尘哥，我爹说之前陆大叔准备送你去武馆，这得得多少银子？”
陈二狗脸皮涨红，似乎生怕陆尘误会什么，他又赶紧摆手解释道：“尘哥，你别误会，只是陆大叔出事后，我父亲说打渔现在越来越不好干了，就算手艺再好一辈子也是一个打渔的。”
“我爹还说，成为武者才能被人称呼一声爷，更是能挣银子，住豪宅，养美婢！”
好家伙，看着陈二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眼神中的向往，也不知道是被他父亲的说的养美婢迷惑的，还是一声爷给诱惑的。
看着陈二狗这幅模样，陆尘露出了笑容，伸手示意下二人坐在乌篷船上，而他则是取出了对方刚才偷偷送给他的干粮，吃力的咬下喝着凉水咀嚼艰难下咽。
“二狗，我爹之前打听过好多家，云州城内的沧河帮、惊蛟会……这些大帮会宗门收徒严谨，教授的武功也为高深，费用也是极多，大多收的都是城中世家子弟。”
听着陆尘的话，陈二狗连连摇头道：“尘哥，云州城我可不敢想，听说城里一桌子酒菜都需要一二两银子，我可没钱去。”
实诚的陈二狗根本不敢想，要知道一顿饭能造上百文已经是他认为最奢侈的了。
而陆尘并没有笑话陈二狗，反而感同身受的点头道：“剩下的就是武馆了，咱们大泽县…武馆么号称有教无类，那就是只要给钱就收。”
“这三家武馆中殷老爷擅长鹰爪功，杨老爷擅长大枪传闻是军伍出身，剩下一个便是铁拳张老爷了……”
随后陆尘给陈二狗普及了下武者这个超凡体系，很简单就是拜入武馆，然后就是打磨根基，药浴配合下不断打磨。
“这武馆教徒，七两银子不包食宿，十两包食宿，二十两包食宿和汤药，伙食另算，而且三个月练不出名堂来要么走，要么继续交钱……”
“什么！”听着陆尘的讲述下，陈二狗瞪直了眼，“七两银子只教三月，还不管食宿，这！”
这七两银子对于陈二狗来说完全就是一笔巨款了，他和他父亲一年不吃不喝都用不了这么多，结果搁武馆不管食宿只教徒三月就要这么多。
“尘哥！”陈二狗扭捏下，尴尬的挠着头，大红脸不好意思道：“我爹说陆叔是打渔的好手，和草芝堂的林老爷认识。”
果然！
陈二狗扭捏的样子，陆尘心如明镜，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不远处整理乌篷船的陈大叔，二狗的心思还没这么多，今日这些话都是陈叔教二狗的。
“二狗，你是说草芝堂的林老爷对吧。”
乌篷船上陆尘轻笑的说着，而陈二狗尴尬的点头，这些话可都是他父亲教他的，本来他不想来，可一想起自己父亲说的挣银子，住豪宅，娶美婢，他心动了。
“尘哥，我父亲说只要成为武者，以后不用再打渔了。”
陈二狗脸红下依然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志向，他想要当老爷，舒舒服服的躺在院子内，有个几十亩田地让佃农干活。
而陈二狗的理想陆尘没有半点笑话，反而感慨他也想啊，不过他的胃口大点，有宝镜在身，他要去云州城里当爷。
最起码也得是良田几百亩，住个大豪宅，后宫三千不敢说，三妻四妾怎么也得拼一桌吧。
一想到未来，再看陈二狗诚恳的样子，陆尘心中不由活了起来，正所谓出门在外，乡邦可是最可靠的的存在。
“二狗，这草芝堂林老爷听闻是从上面下来的，就算是在云州城内都有三份薄面。”
有了想法的陆尘再看陈二狗时多了几分亲切之感，更是指着上面解释说这位林老爷官道上有人脉。
“草芝堂虽是药堂，但同样也是武馆，只不过不像其他武馆那样给钱就教……”
武者是什么？掌握超凡力量后代表着不服管教，而草芝堂和上面有关系，代表着约束性大。
“所以草芝堂不像其他武馆，交钱就收，要先知晓你的身份，不孝之人不收，名声狼藉之人不收，年过二十不收，日后若是惹出了什么祸端，官府管不管先不说，草芝堂定不会罢休的，草芝堂规矩比较多……，但总体来说就是不得为祸乡里。”
陈二狗听着的连连摇头，诚恳道：“我只想挣大钱当爷，可不敢为祸乡里。”
看着老实诚恳的陈二狗，陆尘笑着点头道：“这草芝堂是六两银钱不包食宿，九两包食宿，十五两包食宿和药汤。”
“草芝堂好，这个好。”
听到能便宜后陈二狗连连点头，可随即又露出了苦相，“尘哥，三月六两银子，就不能便宜点了吗？”
很明显陈二狗投来的目光，也正是他父亲教导他过来的目的，对于这一点陆尘已经了然于胸，不由摇头叹气。
“二狗，我父亲也不过是一直往草芝堂送鱼，那能说上什么话，而且草芝堂更是药堂，如果没有练武的天分，也可以学点医术。”
说到这里时陆尘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远处一直偷瞄这里的陈叔，不由长叹一声道：“我父亲准备了好几年，前段时间才刚交了银子，结果！”
说到这里时陆尘眼眸中泛起了一抹泪光，他的父亲是真的打算送他去武馆改变下命运，只不过这银子还没送出去，就出事了。
看着伤心的陆尘，陈二狗急忙安慰道：“尘哥，陆大叔给你交了银子这是好事，要不然昨日岂不是要便宜癞头张他们了。”
在陈二狗的安慰下，陆尘摇头叹气一声，“二狗，你回去和陈叔商量下吧，你祖上都是这里实在的渔民，也没有恶名，草芝堂会收下的。”
六两银子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绝对是天大的事，哪怕是打渔好手的陈叔，恐怕也是压箱底的积蓄了，完全都是应付天灾人祸用的。
“尘哥，你等我消息。”
二狗满脸的急色，很明显是生怕陆尘扔下他，到时候他一个人去武馆不得受人欺负啊。
“不急，听说草芝堂的林老爷去云州城办点事，过几日才会回来。”
陆尘摇头下，看着着急忙慌跑去找自己父亲商议的陈二狗，就在这时埠头出现了一阵铜锣声。
“不好了，高启明被癞头张杀了……”
咚咚的铜锣声回荡下，同时伴随着杀人的消息传出来后，正在埠准备的一众渔夫纷纷瞪大了眼。
而陆尘强壮镇定下，起身将剩下的半张饼放入怀中，也跟随众人去看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