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奇袭
十万顺军枕戈待旦严阵以待，李自成以关城和关外数座堡垒为凭持，布置下强大的防御阵线，就等着建奴攻来。
虽然自己兵力远超建奴，李自成却并没有主动出击，而是抱着以逸待劳防守反击的打算。准备先以城堡消耗对方兵力，降低对方士气，然后再一举出击，彻底歼灭对方。
谁知道建奴的速度并未想象的快，开始时只派出了小股骑兵在关外四处袭扰，观察山海关动静。每当顺军派出骑兵追杀之时，小股建奴骑兵便立刻远扬而去，并不主动作战。
李自成也没心急，因为这正是正常的战争模式，但凡大战，总是从试探开始。于是也不停派出骑兵袭扰，双方在山海之间数里宽的走廊中，展开了小规模骑兵交战，互有胜负，各有伤亡。
直到第三日，建奴终于耐不住了，大军逼近山海关以东十五里安营扎寨。
第四日，建奴开始调派兵力，对东侧堡垒翼城展开进攻。
数千建奴猛攻千人守卫的堡垒，战斗一经开始便非常激烈。
刘宗敏要派出军队增援翼城时，却被李自成制止。
“奴酋目的不在翼城，而是我军援军，包着围点打援的主意，不必理会他们！”李自成断然道。
“可是若置之不理的话，翼城恐怕保不住。”刘宗敏急道。
“以千余守军若能消耗同样的建奴，咱们便是赚了。”李自成冷静道。
八旗兵阵列中，多尔衮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战场，阿济格、岳乐、德格勒浑等满洲勋贵环绕在他左右，更远处，则是范文程、宁完我等文臣。
“摄政王，顺贼一直不肯派出援兵怎么办？”阿济格焦急道。
攻打翼城，吸引关内的顺贼救援，然后集中兵力突击其援兵，这是事先制定的计划。现在顺军没有出城救援，计划便落空了。
多尔衮冷冷道：“那就先打下翼城，把城中军队尽屠之！”
随着多尔衮一声令下，八旗兵进攻烈度骤然增强，攻城的不再是普通汉兵和包衣，其中夹杂着数百白甲精兵。
这些白甲兵个个披着三层铠甲，壮实的如狗熊一般，夹杂在汉兵之间开始爬云梯。
城头灰瓶落石如雨，汉兵包衣白甲兵一个个从云梯上摔落，城下八旗兵射手不停射箭，一个个守军惨叫着中箭死去。
终于一个白甲兵成功攀上城头，立刻挥舞着大刀左砍右劈，顷刻间便连杀数个顺兵。三四个顺军士兵喊叫着同时向他扑去，然而不管是刀剑还是长枪，均无法破开三层铠甲的防御，被这名白甲兵牢牢守住一个垛口。
更多的八旗兵顺着云梯爬上城头，于是缺口越来越大，登城的八旗兵也越来越多。终于守军再也无法支撑，哭喊着向着城下便逃。
半个时辰后，东罗城失守，大部分顺卒战死，剩下的几百顺军士兵被八旗兵押到山海关外一箭之地，挨个枭首处死。
“该死的畜生！”城头，刘宗敏看的目眦欲裂，嚎叫着就要亲自带兵杀出山海关。
“奴酋只是在激怒咱们。”李自成却冷静道。
“我知道是在激怒咱们，可是咱们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们一个个被处死吗？”刘宗敏指着城外愤怒的叫道。
“闯王，出战吧！”刘体纯张鼐等人也纷纷喊道。
“出战！”看着众将被激的士气高昂的模样，李自成也拿定了主意。
南北两座城门同时打开，刘宗敏和刘体纯、谷英等将率领六万兵马，分两路杀出山海关，向着建奴阵列夹击而去。
看着出击的顺军，多尔衮笑了。
“摄政王，下令迎击吧。”阿济格叫道。
多尔衮却道：“传令撤兵。”
“啊？”阿济格呆住了。
多尔衮却没有解释，率先跨上战马，向着东北方向撤离。
大旄跟着多尔衮撤退，三万八旗兵如流水般向东北而去。
而此刻，出击的顺军尚未全部出山海关。
“义父，追不追？”张鼐问道。
狐疑的看着远离的八旗兵，李自成很是狐疑，他看不清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是要激自己出战，自己出来了对方为何却退了？
难道说来的并不是只这三万建奴，还有更多的建奴大军埋伏在后面？
仔细想了想后，李自成没敢追击，下令鸣金收兵。
谁知道顺军刚刚撤回山海关，远处，八旗兵竟然又回来了。
“刚刚就不应该退兵，应该赶上去杀他娘的！”刘宗敏气鼓鼓道。
“弄不清虚实，若是中了埋伏怎么办？”李自成缓缓道。
见顺军不出，多尔衮下令继续攻打南侧的卫城。
这次李自成不再犹豫，立刻派兵出城增援，谁知道刚刚出城，建奴竟然又撤了。
接下来数日，这种情形一直重复着。八旗兵每天一早便调兵遣将攻打关外城堡，而顺军一出城增援便会后撤。担心中了埋伏，李自成也不敢下令追击太远。
而就在山海关外战势纠结之时，满清豫亲王多铎正率领四万清军行走在蓟北的山道上。从锦州向西，沿着小凌河河谷跨越燕山余脉进入昔日朵颜三卫地盘，这一路尽是崎岖难走的山路，不过对多铎统率的八旗兵来说不算什么，因为他们已经五次沿着这条山路侵入大明。
为了行军速度，大军没带辎重，仅仅带了武器和十日的口粮，用了八日便到了蓟北长城外。
蓟北原本是唐通王泽尧等将守卫的地盘，然而随着顺军攻打北京，蓟北守将大都归降了顺军。而李自成还来不及建立蓟北防线，便仓促带兵出征山海关，导致蓟北一带兵力空虚至极。
多铎从古北口越过长城，经密云、怀柔杀向北京，一直杀到顺义之时，北京城的顺军才接到消息。
此时整个北京城只剩下制将军李牟率领的两万军队，再加上弄不清来袭的建奴兵力到底有多少，担心北京丢失，李牟也不敢仓促出击迎战。
牛金星赶忙命人给山海关送信，请李自成火速带兵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