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高徒
来者本名杨陆真。
据他所说父母当年道观祈福来的是“箓真”，只是下山时遇到一个老道说这名字不合，后来就改成了父母合姓的“陆真”。
看着这家伙一路小跑到自己面前，顾恒脸上盈起笑意。
两人相识可以说毫无波澜，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额外戏码，仅仅是他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便在征求对方意见后顺水推舟从校方手里挖来做了自己的学生。
事实证明他并没有看走眼。
这位高徒后来完全可以独自接手一个项目，所得成就也远在其原专业之上。
“我记得出差前，你在手机上和我说研究出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嗯？”
两人会面即向校门走去。
“我说出来您别害怕。”对方凑过来耳语道，“我研究出了复活死魂的办法！”
“细说。”顾恒皱眉。
在他看来，让死魂复活和现在打车去某家医院停尸房把尸体弄起来，通过某种操作使它可以正常交流正常生活一样荒谬。
不过他愿意相信对方。
因为这个人从不会无的放矢。
“当时您忙着研究赐福者那边的事，或许没留意到厄立特里亚洋那边的小国新发现了一种被称为弗雷兹草的东西，因为有些想法，我就托老师您的关系弄来了一点。”
“根据常规检测，它具有‘冻结’生魂的特性，那种肉体和精神状态不匹配的感觉令当地土著把它奉为神草。”杨陆真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继续道：
“但实际上，它的萃取液效果要比原植株高出至少20倍，这样的话只要加上恶魔属植物实验室冷工艺制成的退行魔药，就可以把它的性状逆转，变成‘解冻’生魂。”
“我猜想死魂的诞生机制是生魂被完全剥夺记忆而形成的退化体，本质上生魂死魂是同一类东西，那么再大胆假设，我用这种药剂去解冻死魂，会得到什么？”
“恐怕会得到一个……丧尸魂？”
顾恒被自己的想法逗乐，脸上有些绷不太住，但还是正色道：“拿人的死魂做实验有点缺德，不过看你好像有点把握，想必已经在动物身上实验过了吧？”
“是的。”
杨陆真双手负于后。
“其他系实验室解剖死的动物我拿来上了药水，反馈很好，死魂似乎的确在向生魂的方向靠拢，并且没有异化的倾向，所以现在我需要一个真正的人类死魂。”
“新时代的大体老师啊，难搞，医学院那边应该没有现成的捐献者，毕竟要给活人留个念想，捐献灵魂这事阻力会很大，且不说我们的学科本身就有点非议在里面。”
两人这时已经来到停车场。
顾恒拉开车门，坐在驾驶位上想了想，随后道：“我倒觉得你这次步子迈得有些大了，如果真能成功，岂不是把无思维克隆人弄明白就直接实现全民永生了么。”
“这事我认为周期可以再延一延，当成一个大项目来做，死魂试验体你那边的人脉应该搞不定，我来想办法好了。”
“对了，那些魔药你有妥善保管吧？”
“全封在曲颈安瓿瓶里了，保险柜密码只有我知道。”杨陆真关上副驾车门。
“那就好，记得别把这事透露出去。”
把车开出校门，去餐厅的路上，顾恒有意找了点轻松的话题。
“说起来你和小月怎么样了？”
“就那样。”杨陆真耸肩。
“平时她在图书馆卷她的，我在校实验室研究我的，赶上她没课我手头又不怎么忙的时候就出去逛逛街，倒也自在。”
“今晚考虑到可能会和老师您说点领域上的东西，所以饭局的事我还没和她提。”
“那看来你们进展不错。”
“说真的超自然制品还是有点危险在里面，高校实验室超自然防护就是一坨，等小月毕业，我给你弄去P5怎么样？”
“不要。”
杨陆真半身稍稍滑下，在真皮座椅上换了个较为轻松随意的姿势：
“我可不想隐姓埋名大半辈子，老婆孩子十年见不得一面，现在我就负责待在一个小地方安静产出我的学术垃圾，有人肯给我报销提供资源我就很知足了。”
“人家小月答应你了么，这孩子都考虑好了？”顾恒打趣道。
“怎么你孩子未来落北溟市户口，高考当本地仔卷外省人是吧？”
“嘿嘿，也不是不行……”
一路有说有笑进了餐厅。
出于某种目的，顾恒在驱车赶往高校时提前预定了宽敞且昂贵的多人包间。
高级餐厅干饭的食客们似乎对非dress code便服入内持有一种特殊的偏见。
因而在侍者引导前进期间，杨陆真的着装多少吸引了一些来自附近的注意力。
对此顾恒只是叫杨陆真放松些。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包间。
由于这次是顾恒做东，所以他只是简单询问一下自己学生喜欢吃什么，又随手点了几道精致东西便把菜单送了下去。
这场饭局他另有目的。
“陆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超自然圈有什么震动吗？”
长桌前，顾恒忽然开口。
坐在身旁的杨陆真一愣，似乎没完全理解老师说的意思：“当然有震动，超自然界唯一称得上的第0梯队的学者可能折在了北极，这事儿至少登了半个月的头条。”
“但我相信老师您没那么容易挂。”
“我不是要你夸我。”顾恒摇头。
“你好好想想，那些日子刊物包括各大论坛等核心区，有没有组织团体乃至个人宣布着手研究如何解除神祇投影的限制？”
“没……”
刚想回答，杨陆真忽然意识到什么，凑近开口：“老师您别吓我，您的意思是，神祇并没有真正降临到这颗星球？”
顾恒默认了对方的猜测。
“线索也好别的什么也罢，最近你帮我多留意一点这方面的消息，同时记得，一切有关神祇的研究只能秘密进行，切记不可好大喜功外传至国际上的核心区。”
“为什么忽然这么严肃？”
杨陆真不解。
“因为有神祇脱离了祂们的集体，并和部分人类密谋打算彻底降临这颗星球。”
“如果没人干预的话，那个神祇带来的破坏或许会远超年初的降临事件，因为当时祂们根本就没有降临，sol-3变成现在这种格局不过是祂们简单示威加上生物圈洗牌的结果而已。”
“……我明白了，老师。”
杨陆真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