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解封

隔天早上八点以前，顾恒共吃了两顿基地针对管理层特供的餐食。

那些食材足够新鲜，从北地特色鱼类，半熟牛排，果蔬沙拉，再到各种传统酱料与佐餐副食，皆是上等品质。

可惜厨子手艺微瑕，顾恒自信如果换他来烹饪，那将是绝杀。

期间夏提本来是不想吃的。但顾恒见送餐小哥准备两份过来，便不厌其烦对其说教起不浪费粮食的重要性。软磨硬泡下，她总算拿起刀叉，多多少少吃了一点。

当然这背后可不是因为顾恒想多看几眼她护盔下的面孔。严格来说，夏提自离开炎黄舰以来压根就没吃过东西，明天又要去可能极为危险的地方协助自己。

顾恒并不认为她获得生命赐福就能变成什么永动机。如果没有额外的能源补正，她应该和人类并无分别，仍需依靠食物提供维生物质才是。

将一切打理完毕，两人离开休息区。

夏提依旧背着她的背包，为了避免在基地中造成误会，她并没有将那把战术突击步枪组装好拿在手里。两人经来时电梯直达基地顶层，然后在廊道尽头寻到指挥室，一路也出乎意料没遇到什么阻碍。

伊文顶着黑眼圈，显然是一宿没睡。见两人过来，他勉强挤出个笑容：

“正式探索空腔前，我想我们应该不需要保留什么仪式感，或是干脆开个庆祝重大发现的香槟聚会吧？”

顾恒点点头，静候下文。

“那我就长话短说。”

“艾维森岛离这基地不算近，大概是几海里的样子，加上来往的人员器械也是个大问题，所以这趟我们得坐科考船去。”

“我们？”顾恒疑惑，“你也要去？”

“嗯，艾维森岛的发现目前来说是重点中的重点，各国调查组织包括更高级别的存在都在观望结果，继而判断出未来的走向，事关重大，所以我必须全权接手。”

“基地这边因为有No.2和一众管理层的存在，所以我并不担心它的日常运作，毕竟就算没有这次事件，我也不会一年365天都住在这里，而我不在的时候，这里的研究是不能停摆的。”

简要交流片刻，一行人经大小连廊和几层金属阶梯走出基地。

时下明明是早上八点半，天空却仅仅只比正常黑夜稍亮些。幸运的是，视线所及的空域几乎没有光污染，远比都市圈更多的繁星很轻松就能令人留下深刻印象。

众人按计划通过科考船抵达艾维森岛。

这里已是相当靠近极圈壁障的地方。尽管眼前看起来没什么异状，但所有人内心都十分清楚，远处的无形壁障可是近乎包围整个极圈的宏伟存在。

上至大气层，下至海床，壁障全方位封锁。别说飞机军舰，就连海鸟和陆生栖息动物也会被隔绝在外。

顾恒站在甲板上，眼前旋即出现岛上各式各样的基建。或者说简易隔板搭建的工程区及住宿区。透过那些目的地十分明确的工作人员，这里俨然一副小型聚落的模样。

“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建的？”顾恒问向伊文，“你们国家该不会在神祇降临前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没有那样的事，其实建起这样一处据点总共也不会花费超过三周的时间。”

不得不佩服伊文的调度能力。

在他安排下，最终通过科考船带来的那些一线人员包括额外装载的每类物资，都在这座岛屿上有了容身之所。

“3号坑在最北端。”

伊文抬手，指指十二点钟方向。

由于站在高处，顾恒望向那边。只见本该是平地的地方，此刻却被挖出一个长条形的椭圆大坑。坑北是搭着巩固土层的木条金属框架，坑南则是被翻动夯实的宽阔缓坡。

“你打算在外把控全局还是深入一线？”

离开甲板至登上岛屿的这段时间，顾恒随口似的问了一句。

“我和你一起进去。”伊文回道。

“该说的我昨晚已经和他们说过了，但我必须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百人级别的溃败，你能想象得到吧？”伊文回道，“我必须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闲聊中会面了艾维森岛方面的负责人。在他带领下，几人终于抵达3号坑近前。

早在昨晚，基地里有个懂得神祇语学者的消息便通过学者圈向外辐射传播开来。

所以不仅仅是伊文带来的那些，这会近乎大半个艾维森岛的驻地人员都围在坑边，窃窃私语的同时，双眼完全不想漏过错过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顾恒不在乎那些灼热目光。

他已被眼前的造物吸引。

神祇降临前包括矿物学在内的系列知识他不甚了解。但即使这样，他也能一眼看出，眼前构成这石壁的材料绝非sol-3该有的东西。

它太细腻了。

而且黑色半透明的结晶，顾恒首先想到就是自己在梦境时，遇到那个幼小飞龙身上的材料。如果情况真如自己想的那般，现代仪器测不出什么数据也就不稀奇了，毕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物质。

但同时他又很难想象，自己目前所见仅仅是这坨东西的冰山一角。根据伊文此前所说，地下空腔的直径可是在公里级别。

顾恒摇摇头，把注意力放在石壁上，看起那些似乎是艾刻缇刻交待给来者的内容。

只见石壁上，4×10规则排布的方格内是标准的神祇语字符。顾恒尝试用手触碰，发现这些雕凿出的东西隐隐有松动的倾向。再一看，最后一格没有任何字符，也就是说它明显是被刻意空置出来的。

“有没有看出什么？”伊文凑过来。

“华容道。”顾恒叹了口气。

见对方疑惑，顾恒也懒得和他详细解释。昨天看到那张照片时他就已经发现，这些字符排列的并不准确。若要把它们连成完整句子，就几乎不可能有第二种玩法。

然后，经过一宿的思考，他已经完全记下了移动步骤。

“只要这样，再这样……”

顾恒自顾自一边嘟囔，同时迅速上手移动起那些字符。

不知过了多久，围观人群异口同声发出惊呼。那39个字符，众目睽睽下竟悉数消失，仅留下一片光洁的石壁。

这之后，数米宽高的巨大石壁忽然如流体般向内凹陷进去，连带暴露出隐藏在内一条逐级向下的陡峭石阶。

在场的人包括顾恒在内无人知晓石阶最终通向哪里。闭锁的地下空腔如今终于打开的同时，也难免带来更多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