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美人鱼：阴雨
雨。
不讲道理的暴雨将这座海滨小城笼罩着，令人无法从外看清这朦胧的一切。
黑发如瀑的少女睡在柔软的床榻之上，温暖的被窝像是牢笼，将她柔软的，散发着青春气息的身躯锁住，却让来人依旧能通过那棉被的起伏在脑海中勾勒出少女优美的曲线来。
白晟又看了一眼依旧沉睡着的洛淇隰，放轻脚步来到窗前。
这场令人厌烦的暴雨已经下了整整一个月，白沙市从上周开始已经进入【城内防汛红色预警】状态，整个城市已经阶段性停工停学近一周，而这暴雨却依旧没有停下的样子。
白晟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那依旧笼罩在城市上空纯黑色的云层，轻轻地叹了口气。
从警队离职已经过去快3个月的时间，心中那因直视真相而凝聚的阴云却依旧在影响着自己敏感的神经。
【————】
“小白？”
洛淇隰揉着眼睛坐起身来，“已经天黑了？”
“已经中午了。”白晟转过头，看着还有些迷糊的洛淇隰，“该起床了。”
“唔——”
洛淇隰嘟了嘟嘴，从被窝里伸出双手，“抱。”
“你这人啊……”
白晟无奈的摇了摇头，最终却敌不过少女迷糊中带着狡黠的目光，将她从被窝里抱了出来。
“嘿嘿。”
“饿了吗？”
“嗯。”
“想吃什么？”
“你做的都可以。”
“油嘴舌滑。”
“这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嘛？”洛淇隰笑嘻嘻的窝在白晟怀里，白嫩的脚丫悬在空中摇摇晃晃，“小白，还没找到工作吗？”
“……没有。”
“那我们这样下去是不是迟早会被饿死呀？”
“我还有很多存款。”
“但那不是坐吃山空么？”
“……不会的。”白晟将怀中的洛淇隰轻轻放下，转头看向窗外依旧如常的阴云，“很快就会好了的。”
“……嗯。”
洛淇隰黏在白晟怀里低声应到，迷糊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又一次漫上来的慵懒。
“醒醒，别再睡着了。”白晟摇了摇又开始迷糊的洛淇隰，“最近很嗜睡啊你。”
“唔……”洛淇隰打了个哈欠，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难不成是怀……好痛。”
白晟面无表情的从洛淇隰头顶收回手掌，“别说怪话。”
“小白…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
洛淇隰捂着脑袋，满脸愤愤。
像这样的对白几乎每天都会重演，但洛淇隰依旧乐此不疲的引诱着白晟，将这幕日常喜剧持续下去。
白晟不是不知道少女在期待什么，青春期的少女心随意动的美好情感对他来说同样珍贵无比。
然而对于一个负责任的成年人来说，白晟心理上却依旧迈不出那一步。
对于两人来说，感情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在昏暗的巷角中奠定了基础，迎来了升华。
可对于家庭，对于社会来说，两人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受待见…甚至于说不会被接受。
年轻警官x高中少女的cp，应该存在于青春幻想的小说中，而不应该存在于现实里。
更何况是这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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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台消息:白沙市城中村改造计划商讨会第三轮会议于今日在市政大楼再次召开，会议双方依旧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城中村改造计划的落实似乎仍遥遥无期……”
白晟听着电视中传来的新闻播报，筷子在平底锅中轻轻划拉着，心绪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咦？城中村要拆了吗？”洛淇隰的声音从客厅中传来，带着几分莫名的遗憾。
“看情况是吧。”白晟回应道，“不是说了还在谈么？”
“但以现在这样的情况，怕不是讨论到明年都确定不下来。”洛淇隰咂了咂嘴，“我饿啦！”
“或许吧……午饭马上好。”
白晟关了火，将平底锅中的炒饭划拉到盘中，“老样子吗？”
“都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我要生气了哦。”
“只是下意识的问问。”
白晟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明天有时间吗？”
“当然有了，白沙市都停工停学那么久了耶，总不可能明天天一晴就复工吧？”
“……不一定。”
“你认真的？”洛淇隰一愣，“虽然我已经不止一次问过你为什么辞职，今天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了吧？”
“……明天你跟着我一起去一趟，你就会明白的。”白晟沉默片刻后说道，“回来以后，你问我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包括我？”
“包括你。”
“好哦。”洛淇隰挖起一勺炒饭塞进嘴里，“那我就和你一起去吧…话说我能问问去哪里么？”
“那里。”
白晟指着电视里新闻播报中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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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管是第几次来这里，这地方都是那么令人感到压抑呢。”
洛淇隰背着双手，抬起头看向天空中错综复杂的电线，“都快要看不到天空了。”
少女穿着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套深蓝色jk制服，修长的双腿上裹着纯黑色的过膝袜，露出洁白的绝对领域，吸引着四周不安分的视线。
白晟皱了皱眉，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在少女有些放肆的笑声中将外套系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将那诱人的洁白遮掩，拉着她走进电线撕裂的蛛网中。
“小白，你掌控欲好强呀。”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白晟拉着洛淇隰，穿过城中村潮湿而狭窄的小巷，“跟紧我，我不希望找到你的时候又是在那种地方。”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还是很在意哦，小白。”
“……当然。”
白晟停下脚步，“我们到了。”
“啊？这就到了？到哪了啊？”
洛淇隰从白晟身后探出脑袋来，看向两人面前被纯白色的布条笼罩的门扉，嘴角的笑意在一瞬之间消隐下去。
“……是他？”
“是。”
“因为什么？”
“我。”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洛淇隰眯了眯眼，“城中村改造计划？”
“远在那之前。”
“你会变成现在这样，也是因为这个吗？”
“……或许吧。”
白晟低低的回应着，视线在飘扬着的白色布条上迷离着。
“不进去吗？”
“没有资格。”
“谁说的？”
“我。”
“这样难道不觉得很累吗？”
“是我自己选的。”白晟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神色凝重的少女，“为了我所理想的世界。”
“那世界毁灭了吗？”
“大概是的。”
两人沉默片刻。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场雨很快就要过去了，是么？”
“还有更大的雨会下下来。”
“但总会天晴。”
“……也许。”白晟伸出手，接住那穿越层层叠叠的蛛网后，坠下的雨滴，“但现在还是阴雨连绵。”
洛淇隰看着面前低垂着眸的白晟，微微上前，将这几乎要被大雨压垮的身子拥入怀中。
白晟下意识的回应着少女有些笨拙但却直率的情感，低垂着的眸子缓缓闭合，将那压抑的疲惫和不甘悄悄释放。
而连绵的大雨，
又一次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