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凤护巢
就在刚刚,独角犀牛发狂般地奔来,一狮一虎也从左右扑上。
赵福金本能地双手交叉护在面前。
下一秒,只觉浑身血脉喷张,似有一股无法控制的巨大力量突然灌注全身,幼小的身体像是要炸裂一般,这让她再也保持不住双臂交叉,全身紧绷的状态,双臂猛然一展,仰头大喊。
就在双臂展开的一瞬间,一声刺耳尖锐,摄人心魄的啼鸣掩盖了赵福金的呼喊,身后一只似有似无的凤凰拔地而起,直冲三丈,巨大的双翅陡然展开,立在了赵福金的身后。
虽然左右狮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怔住了身形。
可那重达两顿的独角犀牛,不知是身胖胆肥,还是惯性使然,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双巨大的凤翼迅速收缩,把幼小的赵福金揽入了怀中。
独角犀牛撞上凤翼的一瞬间,犀牛角应声而折。
这让两吨重的巨兽彻底疯狂,朝着那双若隐若现的翅膀发起了更为猛烈地冲撞。
一下!
两下!
三下!
直到硬生生将自己撞死在了赵福金面前后,那只凤凰才隐去不见。
死里逃生的赵福金缓缓睁开双眼,瞧了一眼身前几尺处独角犀牛的尸体,又看向左右不远处那一狮一虎。
两只大猫似乎已经被惊散了心神,呆在原地浑身颤抖了好久后,才又扭头?朝着身后密林逃窜而去。
“师父果然厉害!要是能在靖康之前,修成这样的道行,还怕金国的重甲骑兵?”
赵福金这才想起,师父扭了脚。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仙人还能扭脚,但这不重要,现在是时候展现自己尊师重道的优秀品格了。
“师父。”赵福金转过身,迈着小短腿朝着沈穹欢快跑去:“您没事吧?”
此时的沈穹,不比刚刚那两只大猫好多少。
目瞪口呆地看着还不到四尺高的赵福金:“凤……凤护巢?”
“啊?什么凤护巢?”赵福金蹲在沈穹身旁,乖巧地关切道:“师父,扭伤了哪里,我给师父瞧瞧。”
沈穹咽了咽口水:“殿下,不可乱叫,下官真是不配做殿下的师父啊。”
赵福金小脸一黑,站起身来:“喂喂喂,你这人,刚刚都对天道老爷发誓了,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你现在反悔,可是要……可是要折寿的。”
沈穹本想与赵福金细说,可此时此地确非谈话之地,谁知道那两只畜生会不会又呼朋唤友突然杀个回马枪!
“走,出去再说!”
“也行,可你不准再耍赖!”赵福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他身后一丈多高的栅栏,心想自己这小胳膊小腿,怎么才能把一个成年男人弄出去。
“要不……师父您先歇着,我跑回去喊人来。”赵福金指了指栅栏的空隙:“我能钻出去。”
说罢,不等沈穹开口,赵福金就往栅栏处跑去。
“别走!”
赵福金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不解地看着沈穹。
“殿下,您走了,万一狻猊和白虎再回来……”沈穹一脸惶恐尴尬。
“哈?”赵福金一脸懵逼,又把目光移到了独角犀牛的尸体上:“麒麟都被师父你干掉了,还怕那两只大猫不成?”
沈穹还没开口,就听外面官道上,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
“有人来了!”赵福金开心地把小脑袋从栅栏的缝隙中塞了出来:“我在这,我在这。”
……
……
玉津园中央,是一片开阔平整的空地。
太祖太宗曾多次在这里举行宴射之礼,真宗期,多做接待辽国使臣,设宴款待之用。
到了神宗哲宗,宋辽关系已经和平稳固,两国甚至互建了大使馆。
政治互信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因此也不用再害怕使团入城会摸清入城路数,城里的防备情况,更不必担心细作随使团潜入开封,所以也就不必每次大老远地在玉津园设宴,太折腾。
更重要的是,自神宗起,宋辽两国派遣使臣真的太过频繁。
逢年过节得派节日使,两国皇帝寿诞、生子生女得派贺礼使、皇室的红白喜事得派礼节使、就连每年岁贡时,也会派迎贡使,收到岁贡后,还会再派回礼使,有时候辽帝高兴,回的礼也不比岁贡差多少。
因此玉津园中央的空地,从哲宗起始,也就只剩下了两个功能。
一是东京百姓踏春赏秋时,席地而坐吃喝休息之地。
一是祭天祭地等大型祭祀设蘸搭道场之处。
此时,在礼部和司天监官吏的布置下,祭地的道场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
离道场不远处的亭子里,蔡京提醒道君皇帝:“官家,再有半个时辰,就该入道场大祭了。”
道君皇帝看着石案上还未作完的画作,似乎有些不太满意:“蔡卿来看,这里留白是否太多了?”
蔡京虽然喜提北宋六贼之首的荣誉称号,但是不能不承认,在书画这方面,确实造诣深厚,只是瞧了一眼,便蹙眉道:“右侧留白确实大了些。”
之所以没有坚持溜须拍马的基操,说些让道君皇帝开心的话,不是蔡京人设不稳,而是蔡京明白,什么时候得溜须拍马,什么时候得实事求是。
对于同样是书画双绝的道君皇帝来说,如今这副画到底怎么样,他心知肚明。
蔡京若是硬夸,非但不会博得欢心,反而会让道君皇帝反感。
可要是实事求是地指出不足,这叫君子所见略同。
道君皇帝微微颔首:“只是这右侧,画些什么好呢?”
君臣二人正琢磨在画卷右侧的留白之处再画上点什么时,刚刚派去玉津园东隅查看异像的天武军回来了。
四个人抬着崴了脚脖子的司天监少监沈穹。
一人牵着灰头土脸,狼狈至极的康福公主赵福金。
道君皇帝扭头一瞧,赶紧扔下手里的笔,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了亭子:“这……这是怎么了?”
还不等天武军的人开口,赵福金咧嘴笑道:“女儿贪玩,钻进了防护栅栏,被几只猛兽围了。”
道君皇帝闻言,面色一沉,看向沈穹:“沈穹,朕把女儿交到你手上……”
“爹爹。”赵福金上前扯着道君皇帝的衣袖:“是女儿贪玩,沈少监为了救我,这才伤了脚,您不能骂他。”
道君皇帝没再理沈穹,蹲下身子,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伤到哪里没?”
一旁的天武军小将躬身道:“官家,死了一头……”
“死就死了!这些畜生,敢伤朕的女儿,死何足惜?”道君皇帝摆摆手:“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