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同桌崩溃

林招娣拒绝别人的时候，陈平跟烟火乐队的饭局已经结束。

结束饭局后的几人，兵分两路各自行动。

徐刚打电话想要租一家价位适中的录音棚，而徐露则跟着陈平去到了一家律师事务所，二人很快签署了版权授权协议。

此份协议一共12首歌，其中五首歌来自飞儿乐队。

《我们的爱》《我要飞》《你的微笑》《Lydia》《fly Away》

除了这五首歌之外，另外的七首歌则是短视频年代的口水歌。

在手机彩铃的年代，一首老鼠爱大米都能够挣到一个亿，而这还是在那个版权如荒漠的年代下所赚到的收益。

陈平有理由相信，虽然被绝大多数网友标记为口水歌，可是那些旋律有足够的实力去杀出重围，成为彩铃时代排行榜的座上宾。

出了律师事务所之后，二人各自离去忙自己的事情。

酒吧提前支付了2万块钱酬劳，陈平想要去买一部手机方便联络。

而徐露此刻的心情早就飞到了录音棚。

离开律师事务所的这一路，徐露紧紧抱着怀里装有原创手稿的单肩包，小心翼翼的警惕着所有人，仿佛有什么人要跟她进行抢夺一样。

陈平并没有精挑细选，而是随意选了两部相对廉价的诺基亚手机。

办好电话卡，陈平本想打给李悦，毕竟他的吉他还在自己手上。

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回忆起李悦的手机号码。

无奈之下，只好打车送还吉他。

两位好同桌再次见面时，陈平发现李悦的双眼似乎哭过，此刻正处于泛红微肿的状态。

把吉他还给对方之后，陈平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

如果自己跟徐露解释清楚一切，现在面对这位好同桌的时候或许就不会感觉到尴尬。

可问题是，自己选择接受这段阴差阳错的关系。

这种感觉很复杂，再加上李悦跟自己是那么多年的好朋友。

虽然上辈子这位好同桌并没有泡到徐露，他们二人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关系与身份，并不存在所谓朋友妻不客气的状况。

可是，明知自己的好同桌喜欢这位女主唱，陈平却昧着良心接受了这段关系。

此刻良心受到煎熬的陈平，有些不敢直视李悦的眼睛。

“你等一下，我跟你出去聊。”李悦把吉他放回到自己房间，跟母亲交代了一声后，便跟陈平来到了小区旁边的公园。

此时，公园里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在散步。

李悦心事重重地带着陈平，找到一处长椅坐了下来。

好同桌没有先开口之前，陈平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只能静静的等待李悦先开口。

坐在长椅上沉默了两三分钟之后，李悦目视前方突然间小声的问道：“在...在台上!你们真的...亲到了吗？”

这明明是亲眼看到的事实，根本不需要再次询问。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李悦问出的第1句话，居然是亲眼看到的事实。

此刻，李悦多么希望陈平跟自己说一句没亲到。

多希望听陈平说，徐露主动献吻的时候，他歪头躲了过去。

哪怕是一句谎言，也会让他的内心好受许多。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自欺欺人，只要当事人否认，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听着好同桌的话，陈平作为一名活了40多年的大叔，面对好友如此卑微的问题时却陷入到思考之中，并没有像一个中年老油条一样闪电般的给出回应。

好同桌能问出这样的话，陈平其实已经知道什么是标准答案。

但是这种欺骗没办法说出口，因为现在的陈平需要这一段错误的关系。

不仅仅可以帮自己阻挡韩子晴父亲的摆布，同时还可以帮自己挣钱。

如果两个人不是这种阴差阳错的情侣关系，徐露未必愿意接受1:9的分成比例！

“亲上了。”陈平犹豫一番后，脸上带着一抹惭愧对着好友说道。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听在李悦耳中仿佛晴天霹雳一样。

宛如一道惊雷，击碎了李悦最后的底线跟幻想。

虽然内心有心理准备，可是当确认这个答案之后，李悦还是一脸震惊的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好同桌。

只是在转头的时候，仿佛他的脖子是生锈的齿轮，一卡一卡的慢慢旋转。

僵硬的转过头，就差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是她的初吻...”李悦对于徐露的了解，远远超过陈平。

毕竟，这是他喜欢了两年的女孩，平时没少打听对方的信息。

各方面汇总而来的消息，徐露还没有谈过恋爱。

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女孩，想必应该是她的初吻。

“啊？哦...”陈平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不过，对于重生之后的自己来说，这个吻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初吻呢？

只是，这样的话没办法说出口，除了更加刺激自己的好同桌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陈平什么都没说，可是两个人作为同桌，而且同住一个小区。

二人除了在学校整天待在一起之外，课余时间也经常玩儿在一起。

因此，李悦自然清楚，这也是陈平的初吻。

“接接...接吻是什么感觉？”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李悦尴尬的把头转到了另一边，不敢去看陈平的眼神。

面对好友一个又一个棘手的问题，陈平有些无力招架。

“就是太突然了，没感觉出来。”短暂的沉默后，陈平自认为这个回答最合适。

然而，陈平自认为最合适的回答，听在李悦耳中却瞬间泪目。

这可是暗恋女神的初吻，生命中何其宝贵的东西？

怎么到了陈平这里，却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毫无感觉呢？

倘若换作是自己，跟心爱的徐露接吻之后，一定要写一篇几万字的日记。

要把那一刻的感觉详细的记录下来，若干年之后再次打开阅读的时候，才能够无比清晰的感知到那一刻的幸福。

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却成了猪八戒嘴里的人参果。

一口吞下，不知道什么味道。

甚至当有人问起时，还要眼巴巴的看着其他情侣，或许才能寻找到那一刻的回忆与感受。

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滚落，李悦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

为什么老天爷如此的不公？

陈平明明有喜欢的女生，为什么老天爷非要错点鸳鸯谱！

为什么在那一刻，韩子晴不冲到台上，却偏偏是从没跟陈平说过话的徐露。

为什么，为什么？

陈平看着李悦转过身去的背影，能感觉到他在哭泣。

然而就在陈平看着李悦背影出神的刹那，自己这位好同桌又丢出了一个问题。

“那，那你要跟她交往吗？”李悦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脑子才反应过来。

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

陈平有自己喜欢的女同学，而且他跟徐露之间并没有任何感情。

只不过是帮自己顶罪，承认那封情书出自他手而已。

除此之外，也就一起看过两次烟火乐队的现场演出。

这两次现场观看，双方并没有任何交流，也就最后一次被徐刚恶狠狠的警告。

自从被警告过之后，陈平便再也没有去过那间酒吧，甚至也没有再次踏足过三里屯。

明明没有感情线的两个人，自己为什么要问出这种问题。

然而，就在李悦认为自己问出了一个很蠢的问题时，就在李悦认为现在的陈平一定在脑子里思考着要如何跟韩子晴解释以求得她原谅时，却被另外一道惊天霹雳给石化当场。

“要！”无比简单的一个字，但是产生的毁灭能力，对于李悦来说仿佛是世界末日一般。

“啊？”李悦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一个愚蠢的问题竟然带来一个打死都不敢相信的答案。

随着一声惊叫，李悦带着满脸的泪水以及张大嘴巴的惊讶，脖子又咯吱咯吱的转了过来。

这一刻的李悦仿佛像个机器人一样。

陈平知晓谎言没办法掩盖所有问题，此时的徐露对于陈平来说很重要。

人长得漂亮，又有专业的知识作为支撑，同时对于音乐又有自己的执着。

这样的女人，在经典歌曲的加持之下想不火都难。

为了钱又为了撇清跟韩家人的关系，陈平只能在自己好朋友的两肋上插上两刀。

“我知道解释起来很难让人相信，可是我现在想要跟她交往。”此时，陈平只能把这段关系夯实。

“啊！”仿佛又是一道惊雷劈中了李悦。

“不过你放心，我愿意接受公平竞争。

甚至，你可以把情书的事情跟她说清楚。

只要你愿意，咱们可以公平的追求徐露。”陈平使用了一招以退为进，其目的就是不希望李悦跟徐露说明一切。

凭借对好友的了解，陈平知道李悦大概率不会找到徐露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如果他有这样的胆量，当初就不会被徐刚威胁两句，就把写情书的罪名扣在自己头上。

“那，那韩子晴呢？”李悦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有韩子晴，为什么还要跟我抢徐露！

“她？我跟她的事，你还看不出来吗？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我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就算天下男人都死光了，估计她也不会爱上我。

我对她已经死心了，而且刚才在酒吧之外，她示意让你先走的时候，我已经跟韩子晴发过誓了，这辈子不会再纠缠她。

况且，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我跟她的家庭相差太大。

就算将来我们走到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陈平把自己跟韩子晴的现状和盘托出，并且再一次强调两个人隶属于不同的世界，就算走到一起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然而陈平的解释，李悦却并不认同。

“韩子晴的家里是很有钱，可是徐露的家里也不差呀！

如果是因为你父母没钱让你感到自卑，不敢追求大城市的富家千金。

那你又怎么解释，你要跟徐露在一起呢？

她们家的财富并不比韩子晴家少...”如此自相矛盾的解释，李悦自然不可能接受。

难不成韩子晴的钱是钱，徐露家的钱就不是钱了？

还是说韩子晴家里的钱带有特殊效果，一旦拿出来就能让人产生自卑。

而徐露家里的钱却没有这种特殊的效果？

若真要讨论对比家庭背景，徐露的爷爷可不是韩子晴一家能够相提并论的人物。

按照陈平的理论，他应该感到更加自卑才是。

听着好同桌的反驳，陈平知道自己被僵了一军。

短暂的沉默气氛压抑。

“这不一样...”陈平嘴硬的说道。

看着陈平沉默片刻后说出了这样嘴硬的反驳。

李悦直接强硬的追问道：“那里不一样？”

这一刻，李悦仿佛是一名被逼入墙角而反击的战士。

这种反击一旦胜利，就会以胜利者的姿态发动道德审判。

大家是好朋友好兄弟，你追求不到别人，却来抢我的女人。

这是对兄弟友谊的背叛，更是卑鄙小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同时，从侧面也能证明，乡下来的土包子用不择手段的方式渴望攀附富家千金，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改变自己的命运并且最终留在大城市。

“哪里不一样？这还需要解释吗？

韩子晴永远不可能像徐露一样主动献吻。

跟韩子晴相处，是我在追求她。

而现在，你不觉得，我跟徐露之间是她在追求我吗？”陈平这一番小人得志的狡辩，仿佛连续触发了几道天雷，每一道都劈在李悦的脑门之上。

“你...你...”李悦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同桌能无耻到如此地步。

看着陈平小人得志的模样...

尤其是听到那一句徐露在追求他时，更是让李悦的道心破碎。

“啊...”李悦像在酒吧时的样子一样，双手揉搓着自己的头发，呐喊着跑了出去。

看着李悦逐渐跑远，吸引了很多老头老太太的观望，陈平却依旧在长椅上静静的端坐。

“对不起了...”好在李悦没有跟徐露交往过，要不然心里这道坎还真过不去。

倒不是因为处女的关系，毕竟40多岁的老男人早就不在意这些。

是因为李悦没有得到过徐露，理论上来讲陈平就不应该算抢夺。

毕竟，不属于他的东西，怎么能够算抢呢？

李悦一路狂奔跑回了家，躲在被子里嚎啕大哭。

暗恋了两年的女生，李悦想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失去她。

甚至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担心有一天去到酒吧之后，发现一个男人正抱着她宣布她已经名花有主。

脑子里想了那么多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会被自己的同桌捷足先登。

如果同桌跟自己一样一开始就追求徐露，或许也不会有那么强的挫败感。

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在做，就连情书上的每一个文字都是自己耗尽了无数脑细胞才写出来的东西。

就像是一个农民辛苦了整整一年，当秋天到来时却发现被别人尽情的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