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交涉成功
虽然进度缓慢，但是米兰达有信心把针对无色族遗传性肺病的特效药开发出来。
如果能够从其余的族人身上获得更多活体样本，药物研发的进度就会得到大幅度提升。
只要能够与他们建立友好关系，并且治好他们的病，边境线号正缺乏人手投入建设的状况就会得到极大的缓解。
握手时，总得有一方先伸出手。
当香味在封闭的环境里蔓延开来，那些躲藏在破壁残桓底下的无色族遗民纷纷聚了上来。
但他们并不敢靠近。
这僵持被士兵们看在眼里，立刻明白了，集体放下枪支撤后几十步，那些骨瘦嶙峋的无色族才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了大锅旁边。
连族长都长期营养不良，更不用说这些根本分不到什么食物的族人了，尤其是他们当中身为奴隶的那批。
无色族的身份很好辨认，穿着衣服的是平民，而没穿衣服的是奴隶。
让厨师感觉到可笑的是，在这些从大屠杀中幸存下来的无色族里，只有平民胆子比较大，站在炉子旁边排起队等候肉汤，但奴隶根本不敢靠近半步。
收到的命令是把食物平均分配给无色族，可这个状况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麦克风里询问始终从头盔摄像机里观察着交涉前线状况的嵩苇。
“按我说的来，第一碗汤，给最后面那个奴隶。”
“唔……好。”厨师端起了碗，盛满肉汤之后走向了那名奴隶。
可他这举动吓得那名奴隶惊慌失措，直接瘫坐在地，大小便失禁。
强忍着犯恶心的冲动，厨师还是弯下腰来，把肉汤径直递到了他的面前，并且，监督着奴隶一口一口把汤喝下，一口一口把肉吃掉。
当最后一点食物都吃干净之后，这奴隶的眼中不断闪烁泪光。
无色族在任何物资的分配上面井然有序，族长不要的给下面的人，下面的人再给更下面的人。
身份卑微的他何曾享受过热腾腾的肉汤。
可是，这一碗汤喝下去，他也知道，自己触犯了族里的禁忌。
果然，在不知不觉中，三个身上穿着破衣烂衫的平民围了过来，虽然他们不敢对这个带来食物的异邦人有所冒犯，可是，就当着厨师的面，三人齐刷刷提起腿踢向了奴隶的面门。
“喂，干什么！给我停下来！”
这突然发生的场面让厨师火冒三丈，如此举动太不给面子了，他冲上前将殴打奴隶的三人一把推开，他们如同小鸡崽般的体格被这样轻轻一推就倒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
而同样，那名奴隶仅仅是挨了三人的殴打，就已经面容模糊，有出气没进气。
这时，更多的平民开始了窃窃私语，奴隶们更是被吓得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中，连头都不敢往外冒。
厨师不知该如何是好，友好的交涉变成了这样的局面，出任何错误可都不好收场。
但嵩苇却说出了让他极为意外的话：“把那三个殴打奴隶的平民杀了。”
“啊？”
“杀掉，以示惩戒。”
“……是！”虽然心中犹豫，可厨师毕竟也是嵩苇带来的小混混之一，嵩苇老大的命令他从不违背。
而因为命令是在公开频道传来的，其余的士兵也纷纷举起了枪，防备着随时可能生乱的其余无色族。
一接到命令，厨师毫不犹豫，抄起刚才分割鼠肉用的尖刀，对准了一个平民的喉部捅了进去。
“呀！”
围观的人群开始惊叫，而另外两个刚才殴打奴隶的凶手也被厨师很快结果了性命。
“接下来，按我说的，一字一句告诉他们，声音要大，要有气势。”
就在人群即将开始四散之前，厨师完全按照嵩苇的吩咐大声吼了出来——“所有人，都过来领吃的，我不管你是不是奴隶！从今天开始，你们当中一个人挨饿，全员都得挨饿，如果今天，包括奴隶在内的任何一个人没喝到肉汤，以后就再也不会有肉汤了！”
这一声吼叫震得地铁站嗡嗡作响，回音在整个犬岗站激荡了好一会儿。
当车站重回安宁，躲藏在暗处的奴隶才胆战心惊地爬了出来。
终于，躲藏在犬岗站的无色族幸存者全员都在大锅旁边排起了有秩序的长队。
见状，厨师佩服起来，“老大就是老大……直接把他们整得服服帖帖。”
不过，长期在暗巷摸爬滚打的嵩苇还是防备了一手，让士兵监视着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确保所有人都喝下肉汤。
果然，不出嵩苇所料，人群当中，一个鬼鬼祟祟的奴隶领到了肉汤之后，悄悄躲在暗处，把手里的肉汤送到了一位平民的手里。
而看到这一幕的嵩苇，又下达了一道命令。
队伍当中还有一大半端着空碗等候，但厨师突然停下了盛汤的动作，就像是要刻意演示给所有人观看一般，大摇大摆走到了那奴隶面前。
“你为什么不自己喝汤？”
奴隶吓得瞪大了双眼，一个劲儿地摇头，眼神就像求救似的紧紧盯向他的主人。
但他迎来的，不是主人的帮助，而是从手枪里射出的滚烫的子弹。
奴隶的脑花还没掉落在地上，厨师就走向了手里端着两碗肉汤的平民，“你呢，你为什么有两碗？”
“我……他……自愿给我的……”
“砰——”
两具尸体倒地之后，厨师吹着口哨回到了大锅旁边继续给大家盛汤。
而短短十来分钟之内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再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观察着这一切的嵩苇确定，与无色族的友好交涉开了个不错的头。
如果米兰达对于制药有足够的把握，那么这些无色族的幸存者将来很有可能会长期与边境线号的人一同生活。
在居民融合之前，把习惯了当奴隶的祸害和想要让别人当奴隶的祸害提前处理掉未必是件坏事——
——在这节大车厢里面泡澡的是个胖老头，从窗户爬进来看见老头入浴的瞬间，杨芝祝恨不得把自己这颗大眼珠子给掏出来剁了。
他的车厢里，除了奢华程度不亚于先前那女人房内的精美装饰品之外，还摆放着大量的地图和文件，而衣架上挂着的，是一套军装。
看见门口守着大量的卫兵，杨芝祝便猜到这节车厢的主人在整个车站的地位能排得上号，果然没白来。
他蹑手蹑脚顺着办公桌的桌腿爬了上去，趁着老头在洗澡，一页一页翻看桌面上凌乱的各种文件。
“将军？不知道算不算最高统帅，不过书信都是和什么司令、车站长之类的人物来往，地位绝对不会低。”
“东线……”
“西线……”
“啧啧啧，你们打得还挺远的……贯穿整条城际地下交通线路，这可比黛薇预想的情况要刺激。”
结合地图上画的密密麻麻的标记，杨芝祝大概算是知道了车头族一直以来的扩张路线。
数十个车站，每一个站点都遍布车头族的战争创伤。
能够吸纳的车站部族会被他们吸纳，无法被吸纳的则被他们掠劫一空，而那些经历了车头族掠劫的车站只要被原住民重建，就会再次迎来一次新的掠劫。
几百年来，周而复始。
但他们从不向地面扩张。
明明地图上标记的有一些站点已经穿过了寒带，距离如今的人类社会并不遥远，可这支武装了几百年的文明死活也不迈出踏向远方的那一步。
“是害怕吗？”杨芝祝不明白这些人选择永远生活在地下的理由，而他此刻没有余暇多想。
因为，在这位将军的文件堆里，他找到了九泉站的耕种布局图。
虽然这些家伙像游牧民族一样四处侵略为生，但他们果然拥有农业。
在冰天雪地里求生的边境线号，在粮食方面的缺口可谓大得要命，车头族正好可以提供，但杨芝祝还没有找到自己最想要得到的关键情报：车头族缺什么，有什么是边境线号可以供给的。
毕竟，交易需要对等的筹码。
但似乎今夜可以在这里继续侦察的时间不多了，浴桶突然发出相当大的动静，连续“哗啦——”了好几声，那位胖老头将军看样子是出浴了。
于是，杨芝祝悄悄把那份耕种布局图搓成了小纸卷，夹在咯吱窝下边就准备离去。
就在从办公桌下来的瞬间，他忽然灵机一动，于是在临走前立刻回忆刚才在那女人车厢里使用大地聆听β的细节。
尝试着刚才那种方式，他调整呼吸，让体液循环快速向脑部集中输送养分。
使用每一项新获得的变异能力，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的体验。
这一趟把大地聆听β使出来，可比刚才那次要流畅多了。
在他闭上眼睛，割断视觉神经与意识联系的瞬间，他便感觉到黑暗之中冒出了无数个闪烁的光晕，而其中一个亮度最高的，正好在现实世界的浴桶那方位。
一把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臭娘们，下午居然敢拒绝我，我打下这座车站的时候，你老妈也是你这个岁数，一开始也和你一样倔强，最后还不是就范了。哼，非要我派兵过去接你。”
而从车厢的门口处，隐隐约约响着5个不同的声音，并且这些声音都在以缓慢的速度接近自己。
“老东西身体真好，都一把年纪了……”
“号称九泉站的女儿，看起来姿色真不错嘿……”
“好困，还要站8个小时岗……烦。”
“是我的错觉吗？犬岗站那个方向飘过来的空气好香啊……炖的肉汤？不可能……一定是幻觉。”
而除去这四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之外，杨芝祝竟听见了一同泡澡的那女人的声音——什么情况！刚刚睡着觉就被不知道哪来的虫子扎了一下，现在还被押来这个老头的房间！要不是为了九泉站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