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军令如山
“将军，已经查明共有十六名士兵参与此事，现已全部拘押！”
一名亲兵跪在陈五面前战战兢兢报告道。
陈五面色冷沉似水，熟悉的人皆知他此刻已在暴怒之中。
众人皆作鹌鹑状，无人敢开口说话。
“召集全军，将这些混蛋全部斩首示众！”
陈五怒声命令道。
昨日城内多处发生掠夺百姓财物、强暴、杀人的恶行，就连陈五亲自带队的孙府，竟也有数名女眷被糟蹋。
至于那位刘员外家，阖府女眷皆被杀害！
“将军，不可啊！”
“是啊将军，将士们连日苦战，心中燥郁之气难以消解，做下些许错事也是情有可原！”
“将军，那些女人皆是罪人亲眷，为了她们失去军心不值得啊！”
…
营帐内皆是陈五亲信，众人此刻也顾不得许多，纷纷劝阻道
陈五死死握着刀柄，双目赤红。
“尔等皆认为不可杀？”
他冷冷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有大胆的人躬身劝道：
“将军，三思啊！”
陈五目光扫过众人，他其实也有些犹豫。
那些受害者不过是一些普通百姓和犯人家眷，赔偿些许银钱已经是仁至义尽，至于做到这一步吗？
“欺男霸女，杀！”
耳边蓦地响起朱敏铖铿锵有力的声音。
陈五不禁回想起朱敏铖亲口说出‘十杀令’时脸上认真的表情。
“一支军队如果连令行禁止都做不到，那它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对待敌人要如同秋风扫落叶般严酷，对待百姓要像春天般温暖！”
…
朱敏铖的话一句句浮上心头。
陈五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杀！谁敢再劝，有如此案！”
他抽出长刀，猛地劈在桌案上。
厚重的木制案几瞬间断成两截。
“标下领命！”
主将既已做出决断，众人不论心中有何顾虑，都立刻行动了起来。
做好完全准备，把控住全军后。
陈五把全军召集到了校场。
“泰安州一战，众将士总共斩首一万余级，可谓居功甚伟！招讨使大人亲派使者前来慰军，恭请使者！”
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使者’施施然登台。
“招讨使大人言…建虏不自量力进犯泰安，幸赖陛下英明神武，诸将士奋勇..今众将士不避险阻，克复淄川，吾心甚慰！”
“依北伐军规，有功当赏！”
‘使者’说着挥挥手。
当即有士卒抬着从淄川城内官绅家中搜刮来的银两上台。
几口箱子打开，明晃晃的银子闪闪发亮。
“嘿嘿，发财了！”
“俺是不是也能买几亩地了？”
“俺帐下攒有敌首二十二颗，是不是能升排长了？”
“厉害了，老哥！”
台下的士兵们当即吵嚷起来。
“泰安州一战，众将士斩首一万余级…今日先行领取赏银，一应军功爵位待日后统一清算..”
‘使者’干脆利落地说完，当即有几名军官上台负责分发赏银。
“陈明义，斩首二十四级，赏银120两！”
“李二狗，斩首四级，赏银20两！”
…
陈明义捧着几大锭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李二狗一口咬在黑乎乎的银子上，又谨慎地看了眼四周。见众人领到的赏银都比他多，有些不甘心地呢喃道：
“俺下次还得跑得再快点！”
两千名士卒很快就领完了赏银。
‘使者’又命人杀羊宰牛，犒劳全军。
全场顿时沸腾。
就在此时，陈五沉着脸登台。
“刘鹏虎、唐四狗、陈友阑..强夺百姓财物，依北伐军规，仗三十！”
话音刚落，刘鹏虎几人被人拖出来按在地上，哐哐一顿军棍。
正翘首等待吃肉的士卒们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俺滴娘咧，唐四狗的腚都被打烂了！”
“幸亏昨天没听你的！”
一名士兵邦邦两拳砸在同伴身上。
被打的同伴讪讪笑道：
“嘿嘿，俺就是开个玩笑，咋能去偷老乡家的鸡呢？”
如果说杖责只是让士卒们震惊，那么接下来的一幕就是惊悚了。
“司有义、封二郎、李鬼..强抢民女、滥杀无辜，依北伐军规，斩！”
“嗡--！”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光波扫过全场，整个校场瞬间安静下来。
“将军，我不服！我不过是玩了几个女人罢了！她们都是犯人家眷，本就应当作为军奴处置！”
封二郎梗着脖子喊道。
“我乃是代理营长，你无权杀我！我要见招讨使大人！”
“女人、财物，本就是战利品，凭啥不让我等处置？！”
司有义同样不服。
类似的事情他们以前做过不知道多少，长官一律睁只眼闭着眼，甚至本就是上级怂恿他们做的。
“我知道了！”
“一定是我们没把战利品孝敬给你！你这是打击报复，我不服！”
自以为发现了真相的司有义颇感委屈。
那些个残花败柳，他咋好意思献给将军？
“闭嘴！”
陈五一脚踹在他身上。
“今日就让你们死个明白！”
他不再理会这些人，而是将目光移向众将士。
“北伐军十必杀第九条是什么？”
士兵们下意识地回应：
“欺男霸女，杀！”
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校场上，就连远处街道上战战兢兢的行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不少人大着胆子靠近校场，偷偷关注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招讨使大人早就有令，不得欺压百姓，不得抢夺百姓一分一毫！不得私自处置犯人家眷！尔等岂会不知？”
“难不成在尔等心中，北伐军令可有可无，不遵守亦无不可？”
陈五说着一挥手。
当即有士卒上前将几人嘴巴塞住，不再给他们辩驳的机会。
“北伐军令，上至将帅，下至士卒，无人可违！我也一样！”
“此次我身为主将，统兵不利，当罚三十鞭！”
陈五说着脱掉甲胄，趴在长凳上。
“使者”上前亲自啪啪抽了十遍，将陈五背上抽得血肉模糊。
“陈五将军尚需统兵作战，剩下的二十鞭不如待来日招讨使大人决断！”
‘使者’朝着南方拱拱手。
陈五点头应下。
演完这场戏，陈五当即命令士兵将司有义等人尽数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