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骤然消逝的怀疑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李昂白天与匠人们一同雕刻泥像，晚上则与他们一起到酒馆中喝酒，成为下船人中毫不起眼的一员。

泥匠工会看起来是给泥匠初始身份学员的一条天然途径。

不知有无其他初始身份是泥匠的学员，反正加入泥匠工会的只有他一人。

由于没有获得降临体任何的记忆，李昂并没有任何相关技艺傍身。

可靠着岩土亲和这项天赋，他能够随意调动土石之力，区区简单的泥土塑形自是无碍。

神像的捏制泥胚环节他完全能够胜任，直接操控泥土形成的泥胚光滑细腻，无论质量速度都超过了石屋中的其他几位捏胚“熟手”。

和泥环节主要通过看泥土的成色来判断，烧制则是需要严格的温度把控。

首尾这两个环节都没太多技术含量，纯靠经验积累。

李昂也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只能就此作罢。

整个流程中最要紧的步骤便是泥像的刮刻。

这个步骤过去一直由为首的泥匠与一名资历最深的匠人负责。

然而，这次的活儿工期实在太紧，泥胚环节由于有李昂的加入，效率提升不少，大量未经雕琢的泥胚堆积在一侧。

而最后的烧制都是批量进行，常常面临一批神像烧制完下一批还未凑够得状况。

刮刻这一环在整个流程中明显脱节。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在发现李昂捏制泥胚的“天赋”极高后，为首的匠人便起了教他泥刻的心思。

有这类秘传可学，李昂自是欣然接受。

他能感受到，一直到泥胚成型的环节，一切都还是正常。

而从刮刻这个环节开始，这些神像中就有了种莫名的意味。

这种异样在烧制完成后达到最大，大批成品神像聚集，甚至给人一种受这些泥像窥视的错觉。

只可惜，探测，检验一类的能力是奥丁化身的短板，他很难去探寻这些异样的源头。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泥刻就是这些异样产生的源头。

其中，绝大部分手艺都能用岩土亲和天赋对土系能量的精细操控代替，唯有神像的脸部需要泥刻者一刀刀自己刻出。

练习了几天匠人教导的技艺后，李昂惊喜发现，出技能进度条了。

这项技能还未达到lv0，还是处于形成的阶段。

通过量化思维可以大概感觉出，距离技能完全成型还有六成左右差距。

【获得技能神像制作的部分信息】

这地方果然没来错，单是能获得一个技能就值了……

看来，泥匠这个初始身份，并非一无是处。

或者说，没有一个身份是一无是处的，只有不会挖掘身份下隐藏信息的人。

又是一整日的忙碌，李昂完全抛开了考核的目的，沉浸在制作中。

只要不主动施展回归法术，就能在这里逗留许久。

反正考核也无明确的期限要求，耗时长短也不过会对成绩稍有影响。

又过了数日，李昂现在已经能负责除神像脸部以外的刮刻工作了。

【获得神像制作的部分信息】

这天晚上，匠人们照例包下了酒馆的一个角落。

工期可以紧，下工后的一顿酒不能少。

一群人举杯庆贺又将工作进度往前推了一大截。

匠人间的交情十分纯粹，只要有手艺在身，就能得到其他人的尊重。

只是，让李昂有些疑惑的是，他在酒馆中见过铁器铺的打铁人，见过草药小屋的草药师，甚至见过教堂的牧师，却独独没有见过雇佣兵协会的佣兵。

正常来说，刀头舔血的佣兵们不才应该是酒馆的常客么？

又一次举杯打断了他的思绪。

放下酒杯时，他已然忘记方才令他疑惑的点。

“算了，先把技能学出来。”

在酒馆中的时间，也不算是空耗。

泥匠们虽然因为干活衣服上时常沾染泥污，可由于他们是神像的制作者，在港内的实际地位并不低。

所以，来酒馆的人们不会因为他们身上的泥污就看低他们，在交谈时也不会避开他们。

由此，李昂打探到了不少信息。

首先，是海港中那不知用途的巨大石柱。

据传石柱顶曾供奉着一件能够庇护整座港口的神物，只是后来海港中出了一群叛徒，合伙盗走了这件神物。

这也是库斯特海港由盛转衰的起始。

其次，多半是学员们的动作了。

这些天，雇佣兵协会似乎从雨林中猎到了不少沼泽巨兽。

这是一种与人齐高，如同四肢健壮修长版瘌蛤蟆的怪物。

它们肉质味道尚可，皮皮在去除表面的毒囊后也可堪一用。

大量怪物被猎回，使得港内肉食暂时不缺。

不过，工匠们聊起这些主要是因为神像制作完成后，最终还是要布置到海港通向雨林的入口的，雇佣兵协会能在这时候清理一些沼泽巨兽就能减少他们布置神像时遭遇危险的可能。

李昂对这些都不在乎。

这些动作，多半是参与考核的学员搞出来的。

唯一让他感到好奇的是，猎杀沼泽巨兽的学员们有没有接触到势力，考核进度有无向前推进。

很快，他就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商船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两名神祇贵族跟在教堂的牧师身后进入酒馆。

他们没有选择与沉默的牧师一桌，而是另开一桌大肆交谈起来。

两人开始肆无忌惮地讥讽那些入了雇佣兵协会的学员。

嘲笑他们白费功夫，使了那么大劲猎杀那些沼泽巨兽，却连接触到势力的提示都没有收到。

自然，考核要求的击杀数也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是零蛋。

对此，李昂微微沉吟，可以初步判断，雨林中的野怪不算作是一方势力。

显然也不是学院想让他们去深挖的。

再往下，两人就开始讨论起了之后的宏伟规划，以及如何在海港中建立信仰。

李昂就没听下去了。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对于二人的聒噪，酒馆中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同时皱了皱眉。

回想一番，他还是觉得自己看错了，毕竟不是左边一起画个龙，全场动作应该不会那么整齐划一。

接下去进来的则是五位草药师，五人点了同样的酒，轻声闲聊着。

这些人则主要是在抱怨这些天来的草药学徒没几个能坚持下来的，这几天已经走了七七八八了，只剩下最后一个还在坚持。

这看起来又是学员的动作了，一旦发现没有了利益，便作鸟兽散。

李昂沉吟着，回过神来时却发现，不知何时匠人们都已起身准备离开，正等着他一起。

此时，他才突然发现一个规律，在同一个地方工作的人似乎永远都是一起行动。

就仿佛，是一个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