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拜师闲云尊者
因为法器不稳,桑婉怕念慈掉出去,便将他尾巴打了个结捆了起来。
“别动。”桑婉见里面的人还在挣扎,再度出声提醒。
念慈联想到玄魔的话,身体瑟缩了一下,脑子里呈现出一张狠戾的女人脸。妖族内的很多实力强劲的女妖,都是手段狠辣的角色。这个人或许要比她们还要可怕。念慈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悲哀。
桑婉一路上收到不少天音宗弟子的注目礼。
天音宗是乐修集聚之所。乐修出门衣着向来华丽,不像剑修,佛修有固定的弟子服,各色法衣配上镶嵌灵石的法器,随便出现在哪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少有几个不爱穿繁杂衣服的弟子,也都会选择简单大方又能修饰腰线的法衣。
而桑婉手里抓了个不伦不类的被子,旁边又站了个浑身包裹严实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天音宗的弟子。
待一行人来到紫宸殿时,天音宗宗主,药老,以及各峰峰主都已经在大殿了。
阵仗还怪大的。
桑婉看着坐在上位的一行人,行了个标准的弟子礼。
她此番前来是为了重测灵根,顺便断了天音宗宗主想要将她当作吉祥物养着的心思。
桑婉看向坐在左侧的药老,天级丹药是修真界的稀缺资源,但凡大宗,必然会有一位专属的炼丹师。传言中天音宗的药老曾炼出过九品丹药,引来天雷,炸了宗内的一座山。无数的人想要拜药老为师,可惜天赋不佳,连丹修的门槛都摸不到,最后只能放弃。
天音宗的药老平日里几乎见不到人,在宗内,也只有上面的几位有权拿着通行令,去药阁寻找药老。
药老看见桑婉眉头皱了皱,摸着胡须的手停了下来,这女娃娃怎么老看着他?
药老冷着脸,他现在最烦见到这些后辈,从未对丹药有过了解,以为自己是火系灵根就能炼丹了。炼丹本就是件枯燥的事情,年轻人心思浮躁,他阅人了这么久,也不是没见过能做丹修的苗子,只是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都走不长远,因此从未生起收徒的念头。
药老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桑婉看着那老头丰富的表情,眼里漫过一丝笑意。这个嘴硬心软的老人,上辈子在她灵力尽毁时,耗尽了珍贵药材,为她炼了护脉丹,这个恩情总归是要回报的。
药老见这个年轻小辈对自己露出一个笑,眼睛瞪大,他的坏脾气可是天音宗远近闻名的,这女娃娃还不怕他?药老暗暗增大威压,化神期前辈的压迫感,让桑年有些不适的运转灵力。
而桑婉却表情淡定,像是没有感觉一般。
药老:???
药老对人向来一视同仁,周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个老头莫名其妙的坏脾气,隐忍的运转灵力抵抗。
天音宗宗主在心里暗骂了句:这药老,今日又在发什么疯!
“咳咳。”天音宗宗主看见面色无异的桑婉和面色惨白的桑年,出声提醒。
药老看向桑婉的视线里带着几分探究,她不过是一个炼气期,怎么会抵抗得了化神期的威压?
“噗——”被裹在被子里的念慈狠狠的吐出一口鲜血,这个女修果然可恨,原来折磨他的手段居然在这。每个妖修都有自己的种族天赋,攻击型和魅惑型的天赋是上品,日后极有可能成为实力强劲的大妖。而他的天赋在测试时,不属于任何一种已知天赋。妖族的人本以为又是个天才诞生,结果却发现,他的天赋居然是承受伤害。无论是谁触碰到他,只要受伤,那么伤害就会立刻转移到他的身上。
妖族内部经常出现内乱,他的这天赋被妖族知道后,立刻就成为了两族战乱的替死鬼。他被大佬用来承受完致命一击后,就被抛弃到了荒野之外。
而敌方大妖,因为输了战乱,就把怨恨加在了他的身上。大妖为了发泄,故意将念慈送往了魔族的销情窟饱受折磨。
桑婉之前为了防止念慈从被子里掉出去,直接把他的长尾巴掏出来,连着被子捆了一个结,用手拎着。阴差阳错的让念慈为她承受了药老的威压。
念慈本就身受重伤,此时两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桑婉:?!!
这人怎么如此娇弱?说晕就晕!他不是妖王吗?
桑婉看了一眼药老,将人直接送到他面前。
她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一句话:你把人弄吐血的,你得负责。
药老看着长相丑陋,分辨不出模样的念慈,脸色一黑。
药老吹胡子瞪眼:“你这女娃,倒是胆大!”
桑婉朝他弯弯眉,扬出了一抹格外乖巧的微笑。她的面容本来就明媚,此时一笑,如同春晓之花,让四周的人都晃了晃神。
随后他们又对比了这对母女的外貌,真是奇怪,两个人压根看不出有什么相似之处。她们真的是母女吗?
众峰的峰主虽然平日里见不到几回,但是耳听八方,但凡是主峰的消息都来源迅速。桑婉并非宗主亲女的传言,在她便成鸟的那日,便传遍了宗内。
当年天音宗宗主杀夫证道,一步化神,从老宗主手里接过宗主之位,让不少人都心生不满。
天音宗有七座峰,天音宗宗主居于首峰,数字越往后排,距离主峰越远,资源越差。
第七峰峰主笑里藏刀道:“这就是宗主认回的女儿,果然如传言一般……不像是天音宗子弟。”
第六峰峰主皱了皱眉,前几日桑婉做了乐修专门的灵根测试。那测试天赋的灵柱绽放出万丈光芒,随后便暗淡如尘,千万乐器纷纷退避,无一愿意择主桑婉。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各峰早就看不惯天音宗宗主清高的样子许久,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他们都看不惯的人,又培养出了一个天才。众峰的资源都被迫朝主峰倾斜,难免有些怨气。现在出现了桑婉这个异类,他们自然想多酸几句。
天音宗宗主扫了一眼第七峰峰主,神色看出喜怒,属于上位者的威压自然而然的扩散,一时间大殿安静。
“桑婉,你可知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天音宗宗主看着桑婉,一双眸子平静如雪。
无情道修士那股灭人欲的味果然是一眼可辨。
桑婉开口道:“重测灵根。”
药老:“听闻你之前变成了只鸟,可有此事?”
桑婉点头:“或许是误食了变形丹,才变成了鸟。”她暂时不想暴露自己的凤凰身份,若是再去测试血脉,恐怕会多生事端。
药老神色疑惑: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个丹药。天音宗所有的丹药都产自他手,这等听起来便是歪门邪道的丹药,肯定与他无关。
变形丹是修真界的整蛊丹药,修士吃完后,可以变成任意形态的动物。这是桑婉为了掩藏凤凰血脉的身份,特地照着初级丹方,炼了一夜。结果,连炸了三个炉都没炼出来。最后系统实在看不下去,在商城内给她兑换了一个极其牢固的炉子,桑婉才停止了炸炉行为。炼出了三枚奇形怪状的丹药。
药老:“变形丹?”
桑婉将塞在口袋里,长相貌似泥丸的丑陋丹药掏了出来。
桑婉知道自己炼的丹药长相有些不忍直视,但是仍旧神色淡定的展示着自己的成果。
“这是谁炼的?如此丑陋!简直有辱炼丹师的身份!”药老嫌弃的拧着眉,表情严肃。他虽然没有收徒,但是也教导过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在他记忆里,就算是初级丹药,也不致于炼得如此丑陋!
“屋内有些初级丹方,我只是照着丹方炼了一下。本想试试药性,没想到就出了点意外。”桑婉表情乖巧,丝毫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什么吓人话语。
“你炼的?!”药老看着手里的丹药,神色严肃,低头嗅了一下药性。难怪一时间他记不得这丹药,原来是初级丹方里的。
“你学了几日?”药老在感知到药力的充沛后,语速极快的问道。他本以为这初级丹药,是哪个臭修士的整蛊之作,没想到居然是她自己炼的。本来还漫不经心的神色多了几分认真。
药老看向第七峰的峰主,摸着胡子:“你来试试药性。”
第七峰峰主:?!!
他看向药老扔来的一枚丑陋丹药,后槽牙咬紧,药老脾气古怪,做事向来不着调。早知道今日会有这一遭,他就不该来!
作为一峰之主,自然不会被一个初级的变形丹影响。估计这是药老看他刚刚的行为不顺眼了,故意整治他的。
第七峰峰主咬牙吞下这药,随即喉咙间发出呕吐的声音:“呕!”
这药里面是装屎了吗!这么臭!
“哇!哇!哇!”
一只长嘴黑鸟出现在第七峰峰主的位置上。看来是变形丹起了效果。
初级丹药影响不了他多久。
第七峰峰主只觉得自己的视线迅速变窄,只一个瞬间,他又从黑鸟变成了人形。法衣飘然落地,一个大腚极其不雅的出现在众乐修面前。
第七峰峰主怪叫一声,实在忍受不了这当众脱衣的屈辱,缩地成寸瞬间消失在大殿。
药老喃喃道:“化形丹不过是初级丹药,怎会影响到化神期修士。”
他看着剩下的两颗泥丸,摇了摇头,然后又“啧”了一声,“倒是老夫眼拙了,没想到世间还有长得如此丑陋的初级极品丹药。”
“丹药分九品。丹修入门,有药性而无形之药统称为初级,待药成形才算得上一品丹,按照道理,只有一品丹往上,丹药才能出现丹纹。没想到这泥一样的纹路,倒是你炼成的丹纹。还真是闻所未闻。”
药老连声称奇,他自己便是个妖孽般成长的天才,如今看到了桑婉更为妖孽的天赋,没有多奇怪,但是却升起了惜才之心。他将那两颗泥丸放在手里看了半天。一想到这是极品丹,此时连那丹药丑陋的样貌都看得顺眼起来。
丹修的最高成就,便是能炼出极品丹。这要求丹修对于丹药的属性,功效和炼制方法掌握得如火纯青。光是如此还是不够,炼丹师还要有超乎寻常的感知力,对于丹炉内任何微小的波动,都要慎重,一旦出错,那炉子便是攻击人的法器。对于丹修而言,或许数万次炼丹,才能炼出几枚极品丹。没想到今日居然能看到三颗。
“这丹药你炼了多久。”药老问道。
天音宗宗主在听闻桑婉炼制出了极品丹后,表情诡异,他分明记得,桑婉刚入宗时还是个凡人。她在宗内待的时间也不过四日,无论是四日内进入炼气,还是四日内能够炼丹,都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一日有余。”桑婉思索,这个时间应该算合理吧。想当年药老似乎也是用了短短一日便炼制出了丹药。
药老表情看不出什么异常,心里却被震惊到麻木。如此好的天赋,绝对不能浪费!他看了一眼测试灵力的灵柱,表情嫌弃:“这东西该换了,连丹修的火灵根都测不出来。”
“桑婉,你可愿拜我为师。”药老从怀里掏出三本丹方,这些都是他亲自记录的药方,是世间任何丹修都梦寐以求的东西,除了药宗,世间或许再也没有如此详细的炼丹方子。
桑婉看见熟悉的本子,眼里笑意真切了不少,当初她被药老救后,就一直帮着他做一些杂活。药老从未避开她翻阅本子,甚至经常能听到药老翻阅本子时的长吁短叹。世间药物有上千万种,就算是药老,也偶有遗忘的时候。桑婉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作为打杂的,她时常帮药老回忆,每种丹药对应的药方和页数。
当初的药老一直在惋惜,为何桑婉没有火系灵根。这辈子,她曾被掠夺的灵根算是以另一种形式回来了。
“愿择闲云尊者为师。”
桑婉行了弟子礼。
而药老听到这称呼愣了片刻,很少有人还记得他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