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社死的神
“有没有其他神都是两说呢，想这么多又自寻烦恼。”
“但是万一有呢？”
“何况就算不考虑这个，心情就会平静下来吗？”
李哀把自己怼无语了。
精神内耗的人，总能找到让自己焦虑的方法。
一只手掌心温热，在双腿部位轻轻揉搓，迅速将疼痛消除。
这不是按摩，他也不会。
这叫‘初★神手治疗术’。
看似按摩实则使用宇宙本源的力量治愈病患部位，与妙手回春无异，甚至比妙手回春还给力。
夜半无事，中途有几头有来觅水的古怪小动物途经，好悬没让李哀心脏从嗓子眼蹦出来，好在他又给自己套了个‘初★虚空隐匿’。
这两个‘初’说的是他才习得初级，晋级还需努力。
包括前面的‘超脑’，其实也是‘初’级。
当时还没想出这么个等级划分罢了。
“说起来，虚空穿越性价比就极高了，消耗的力量虽然比这几样多好几倍，但这是跨越无尽空间的穿越啊。”
也许他这样的成‘神’者。
最夸张和最让敌人束手无策的地方，就在于虚空穿越了。
别说你打不过，就算打得过，也可以随时随地穿越到可见宇宙外面去。
就算再强，你又拿什么追？
倘若玩出花样来，完全可以穿越到敌人身体脆弱部位进行破坏。
比如直接让手掌刺在对手脑袋内部。
外面看不出丝毫异状，人其实已经死了。
“又胡思乱想了！搞的热血沸腾有必要吗？我敢打架？”
刚才被小土豆姑娘追杀，两只腿到现在都是软的。
以前学校被欺负的时候。
明明想反击的，但是手掌抖到不行，拳头没出去眼泪先滚下来了。
这样的李哀。
想再多战术战法，有个鸡儿卵用？
“毕竟我是神啊，总不能一直窝窝囊囊的。”
“也许在超脑状态下，可以缓解紧张的问题？”
他没意识到，这不是紧张不紧张的问题，压根是性格太废了。
精神内耗者有个让人意外的优点。
那就是永远不会感到无聊。
脑内无时不刻被各种胡思乱想霸占着。
感觉还没跟各种念头斗多久呢，一头完全没察觉李哀，低头喝水的鹿状生物突然高昂头颅。
向着天际方向，‘啊喔啊喔’的嚷了嘹亮的两嗓子。
“怎么了怎么了？！”
把李哀这边吓了一个激灵，好悬没破了自己的隐匿之身。
顺着鹿状生物的视线望去，只见天边一条淡淡的金光浮起，大片金灿灿晨阳遽然间洒下大地，把方才还乌漆墨黑的山林映照得透亮。
“天亮了？”
他只觉时光如流水，分明在异星球，跟在家里似的，一焦虑失眠就过了整晚。
“力量差不多够我回地球一趟了吧，不过我的枕头……”
李哀有些犹豫。
半年前突然关爱自己，准备把失眠给治好，想来想去认为是睡眠硬件问题，接下来翻来覆去，日夜颠倒看各大电商APP，耗费七八日时间对比了种种产品，最终用两百块买的那个枕头。
说起来都穿越了，不能那么小肚鸡肠。
不过丢个枕头而已。
可落实到实物上。
他发现自己没那么想的开。
“好烦啊，两百块呢，虽然事后证明失眠跟枕头没太大关系，可那是我花了好大的心血，查了大量资料，几乎把市面所有店家产品都对比过，最终咬牙切齿才买下的。”
“就偷偷看一眼？”
“要是枕头被处理了或者很棘手，就不要了……”
他面色几度摇摆不定，焦虑了半个小时，肚子都叽哩咕噜叫起来，才做下决定。
尽人事知天命。
实在拿不回来还能赶回去点外卖。
“一定要赶在整点的优惠券前回去。”
有了紧迫的时间压力，他顿时行动力大增。
此刻的天青山庄内院。
被李哀心心念念的宝贝枕头，放在大堂中央。
一众蔡家长辈观摩着。
“爹，那人将此物留下，究竟是何用意？”
“形似枕物，却与我等常用的硬质不同，且内部构造见所未见，我也想不懂那人为何与姻儿相见后会留下这等事物。”
“姻儿，你再说说看。”
二十几位蔡家人一齐目光凝聚在蔡雅姻身上，把她盯得毛骨悚然。
缩了缩脖子，她才道：“回爷爷，此人用障眼法现身，装出很惊惶的样子，随后喊了些孙儿听不懂的话。”
“再之后孙儿发怒，举剑追他。”
“初时还很正常，岂料几步就嗖的一声跑掉了。”
面容苍老的老者双眼微阖，沉吟片刻问道：“可还记起他当时喊的言语？”
“泥嚎？扣你ju花？塞班！！”
众人被小姑娘怒吼吓的大惊失色。
小姑娘摸摸鼻子道：“不是我要喊的，他当时就是这样的，其他记不清啦。”
长辈们皆无语。
上首老者也被这可爱的最小孙女给惹笑，温声软语再道：“你描绘一番，此人离去时的速度究竟多快，不可再胡言乱语。”
这是衡量对方能耐的重要线索。
蔡雅姻也清楚这点。
当下摆正面色：“特别特别快，如同一阵风，我根本追不上。”
“比之九叔我如何？”一名四十余岁男子开口。
他是蔡家难得的轻功高手，自创‘踏竹九法’，可谓独步蔡家。
蔡雅姻大大的眼珠子低垂下来。
似乎在权衡。
片刻昂首道：“姻儿认为比九叔您的身法更快。”
“什么？”
蔡族众人紧张感顿时提升一个台阶。
蔡家老九的轻功他们有目共睹，那是真的有东西。
而蔡雅姻看似古灵精怪，实则是晚辈中最为七窍玲珑心的女娃。
还跟老九学过一段时日轻功，虽说成就有限，断然不会在这点上胡言乱语才对。
“如此高手，来去如风，倘若对我家产生敌意，岂非注定将是大凶险！”
几人如临大敌。
阖眼的老者忽然睁开双目来，伸手抓过桌上的柔软物。
放到鼻下嗅了嗅。
蔡雅姻欲言又止。
“是枕头。”老者混沌的眸子闪烁一抹精芒。
“爷爷，不臭吗？”蔡雅姻终于忍不住问道。
“臭，却也是确认此物为枕头，且能分析此物主人一丝性格的方式，姻儿将来行事，万万不可着相。”
老者从容地侃侃而谈。
谁也没料到，窗外一道悄悄潜伏的身影，正抓心挠肝似的。
叽里呱啦说一通啥也没听懂，可你别闻人家枕头啊！
太羞耻了！
“从姻儿你与其遭遇所见，此人性格喜好游戏红尘，逗弄晚辈，却又不伤及分毫。若有歹意，怕是姻儿昨日就有凶险了。”
老者再婆娑枕头，凝眸道。
“此枕造价定为不凡，主人能随手抛弃，想必身家不菲，且使用如此昂贵之物也不爱惜，上面的气味便是佐证，说明性格定是放荡不羁，不拘小节之类。”
老爷子高深莫测笑道：“我天青庄以医药闻名，实则你等可将医药学说放到为人处世上。”
“所谓‘望闻问切’，以此四种手段，也可从物件窥出主人性格与处事方法，无非心细如发，观摩推理，你们要万万谨记。”
轻功高绝的‘九叔’拿过枕头。
放到鼻下深吸了一口，再凝重把枕头交给另一人。
道：“如此一闻，果然如父亲所说，望闻问切竟也可睹物窥心！”
下个中年男子，抱起枕头胡乱吸了吸。
还被味道呛了一下：“咳……父亲无愧医学圣手之名，这等医法融入事法的思想，足够我等学一辈子的。”
说完再交给下一人。
后面的人逐个吸了一圈。
还有感知敏锐者发表意见：此物主人平素应该不爱洗头，确实应该是洒脱的高手云云。
“你们……”
“够了啊……啊啊啊……”
窗外，隐匿身形的李哀，社死到无地自容的程度。
地上要有个洞。
他能马上钻进去。
再把自己埋上。
“好了，此物万万不可破坏，也许那位睡觉发现枕头没了，会回来取。”
“我蔡家原物归还，说不准不仅没有大敌，也许否会斩获一番善缘。”
蔡家人又是阵阵热烈赞同之声。
连懵懵懂懂的蔡雅姻，也歪了歪小脑袋。
是这样的吗？
爷爷都说是，那一定是了！
她也露出诚挚笑容。
“此物交给姻儿你。”鹤发童颜的老者递出枕头。
“此人对你有好感，若再现身，让你来物归原主是极好的。放心，爷爷与你爹，届时都会候在一旁，有什么意外也会出手相救。”
“嗯？哦，好、好的。姻儿定然努力把枕头还给怪人……不，叔叔的！”
墙后。
蔡雅姻嘴里的‘叔叔’，已经失魂落魄，摇摇欲坠的挣扎起身。
“不要了……”
“枕头不要了……不就二百块钱……”
丢脸丢到姥姥家的重度精神内耗者，接受不了现在的画面。
更不可能现身，把心爱枕头取回来。
对他而言。
累觉不爱。
立马回去，这个世界是不可能再待的了。
既然社死的干干净净。
眼不见为净。
都不知多少光年外的地方，自己不主动前来，他们总不能穿越到地球嘲笑自己吧。
“谁爱来谁来，反正我是再也不来了。”
他是没听懂小土豆最后对自己的称呼。
否则‘年仅二十六’，就被十五岁女孩称作叔叔，恐怕又得年龄焦虑好几晚失眠不可。
不对。
身后几十号人轮流闻自己臭枕头的场景。
已经足够他将来几个月失眠的理由了！
嗡……
一阵空间涟漪。
“心爱的地球家乡，我这就回去。”
还是故乡好哇。
李哀走的比逃的还快，迈步小跑进入。
身影瞬息消失在涟漪之内！
蔡家人口中的‘高手’，在他们毫无所觉状况下，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了。
而且是离开了他们这颗星球。
还在心底发誓。
再也不回到这个让他社死的伤心地了。
至于，是真的不回来？
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