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神秘学家的新秘文
让呓语先生，一个黑灯会的狂信徒，认识到了他自己？！
“认识到自己…”
维罗妮卡面色古怪地重复了一遍。
艾赫微微颔首。
“他是怎么认识到的？”
维罗妮卡下意识地追问道。
“副队长，每个人都有最柔软的地方，都有最不能触碰的逆鳞，都有无法追溯的回忆，它就隐藏在内心的某个角落，并构成了真我。
有的人，他早早就认识到了真我，而有的人，则误以为认识到了真我…有些时候，认识到真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人要不断地分析、解析自己，并为自己的行动与思想建立一套理论体系。”
说到这里，艾赫顿了顿，
“而他认识到他自己后，就崩溃了。”
维罗妮卡听完之后，若有所思。
他的口吻听起来，就象是在说：
试试看吧，你也能做得到。
这种事，任何人都能做得到。
维罗妮卡不禁怀疑，艾赫是否掌握着某种心灵道途的秘文。
回过神来，维罗妮卡发现艾赫直勾勾地注视着她，他的眼神温和又深邃，仿佛一个可以容纳一切的树洞。
“维罗妮卡，你也有不愿被触及的回忆，对吗？”
维罗妮卡打了个寒颤，泛起了鸡皮疙瘩。
她陡然间想起了，孩提时代里那因为A级禁物失控而被毁灭的半座城市。
这也是为什么，听到瑞登市毁灭的预言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同为A级禁物的艾赫。
“那与你无关。
回到正题上吧。关于瑞登毁灭的预言，你怎么想？”
维罗妮卡转移话题，她顿了顿，旋即补充道：
“失控禁物，我只想到你。”
艾赫耸了耸肩，摆出无奈的神色，
“如果你说我会毁灭城市的话，我觉得我不会。
但光凭‘我觉得’没有用，不是吗？”
维罗妮卡重重地点了点头。
“话虽如此，但‘失控禁物’这个范围太宽泛了些，可能未来某一天，一个新的禁物突然出现，或者旧的禁物毫无预兆地失控。
总而言之，这些都不能百分百肯定，所谓的失控禁物就是我，当然…也不能百分百否定。”
艾赫如此向维罗妮卡推理道，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一切都跟当年的事故有关，跟瘟疫医生有关。”
维罗妮卡微微颔首，
“是的，我正在顺着这条线索调查。
我早就已经跟几位值得信任的同事说过，有机会就去追查那些幸存者。”
艾赫从这句话听出，维罗妮卡关于此事的所有调查都不会通知监控局总部。
这位副队长，她有些不信任监控局总部？
想来也是，监控局总部对这一代和上一代的监控者都清除了关于那起事故的记忆。
这种情况下，她不信任监控局总部也是理所当然的。
“对了，艾赫，有必要跟你说一下，”
维罗妮卡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为免打草惊蛇，这起事件以及之后的事件，我都会或多或少地掩埋你的功绩，希望你不要介意。”
艾赫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只要你把属于我的奖金发给我就行了。”
维罗妮卡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好吧，我会从自己的工资里扣。一分都不会少你。”
艾赫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他很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只要待遇足够好，谁不愿意吃一点亏呢。
……………
“所以…你们聊了些什么？”
一回到家，海德薇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好奇道。
艾赫打开瓦斯灯，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放松了下腰带，
“那不是一些小孩子该听的事。”
海德薇佯装羞怒地看了艾赫一眼，
“说什么话呢，我已经准备上大学了。”
她虽然不是监控者，但也算是半只脚踏入到奥秘界的人了。
而艾赫竟然拿这个理由搪塞她，这让她不免有些不满，哪怕换别的理由呢。
艾赫想起了什么，回过头，问道：
“说起来，你还是要考瑞登大学的福德学院？那个适合女生的古典文学专业？”
他依然记得，海德薇并没有那么喜欢古典文学专业。
海德薇愣了下，有些局促道：
“对…是的。”
“我还记得，你经常在看医学书。”
“那只能算…兴趣爱好。”
“古典文学对你来说才是兴趣爱好吧。”
艾赫的话音落下，海德薇的嘴巴张了张，眼睛眨了眨，最后低声吐出了句：
“是的…”
“你没必要勉强自己，我已经…不完全算是被监控的禁物了。”
艾赫低下头，揉了揉海德薇柔软的金发脑袋，
“我拥有了更多的自由，而你，你也一样。”
海德薇低垂着脑袋，她忽然间有种莫名的轻松感，哥哥的这句话，好像悄无声息地移走了某处的枷锁。
“好吧…比起瑞登大学，我更喜欢伊丽莎白大学的欧斯特学院的医药专业。它在首都维切特。”
海德薇深吸一口气，终于在艾赫面前承认道，尽管还有些不坦率。
“那就努力吧，你还年青，毕业后在家中备考也无所谓，到时候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搬到维切特去，那里有不少改善穷人居住环境的福利机构，相信我们能租到一间合适的房子。”
艾赫像是在帮忙为海德薇的未来做计划一样，如此叙述道。
“可是…那对于我们来说是个陌生的环境，我从十一岁开始就离开…离开那里了。”
海德薇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一些东西，所以她飞快地补充了一句，
“我是说…我们在那里没有根基，那里不仅房租高、物价也高，还有成套的空轨、地铁，满大街都是发条佣人、以及社交季等等杂七杂八的活动，简直跟瑞登市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方式。”
“没有根基也可以慢慢建立，而且，我迟早是要离开这座城市的。”
艾赫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走回了房间。
他坐到书桌前，默默敲击手臂，回到云海殿堂。
“那席位上神秘学家的秘文，是时候该学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