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怪物就在身边
面对潮水般的变异怪物，陆战队貌似不俗的兵力和战力，根本什么都不是。
弥勒庆幸老兵的帮助，要不是勃兰登及时提醒，即使有读心者能力的帮助，两人也可能误入包围圈。
他们不再隐蔽，扯掉碍事的光学迷彩，疯狂地向基地外逃窜。
一边弥勒问道：“警备队就是这样溃灭的吧。”
“嗯，当时的场面我无法忘记，一辈子都忘不了。”勃兰登回答的很艰难。
两人还未到围墙外，撼天动地的隆隆声已经震得地面都在发颤。
“这要多少怪物啊！”弥勒感叹道。
“上千头变异怪物怪物，任凭装甲坚厚也就是个笑话。”
不用勃兰登介绍，弥勒已通过读心者能力同步了陆战队士兵们的视野。
怪物们把推进的重装主力包围了。
士兵们所见只有黑压压的一片。
各色怪异的肢体，身躯还有数不清的眼眸、触须甚至是触手和根须。
很难分清每一头怪物长什么样，压过来的怪群仿佛一个巨大的整体。
从四面八方挤压上来，喧嚣和咆哮甚至压过了枪炮声。
人类这边的火力不能说完全没用，也只能说作用微乎其微，甚至是主战坦克的大口径榴弹轰击，也只是导致怪物的肢体乱飞一通，连基本的迟滞效果都做不到。
至于小口径机关炮乃至于突击步枪子弹，这些轻武器打在怪墙上连个反应都没有。
“怎么可能！”
“妈妈，妈妈，妈妈我不要死...”
“给我顶住，支援马上要来了！”
“青春号，这里是驻舰陆战队指挥官特瑞中校，我们正被变异怪群包围，需要支援，需要尽快的支援...”
“来吧！没头脑的怪物们，你爷爷...啊！啊！啊！”
“给他个痛快，联络长官我们要撤退。”
各色声响在通讯回路中荡漾。
当弥勒把视觉情报分享给勃兰登看时，老兵长长地叹了口气，关闭了情报分享。
“别给我看，我不想再经历一遍了。”老头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惆怅。
不用去了解细节，光看老兵的情绪便能了解，危机初期警备队的遭遇，要不然有布兰登这样的指挥官在，警备队何至于全军覆灭。
弥勒撤回了情报共享。
他自己的反应倒是让他有些诧异。
这可是连百战老兵都恐惧的地狱场面。
通过超越人类的视角，以读心者能力领悟到屠杀的每个细节，乃至于体会到每个死者所受的苦痛。
他承受的冲击远比布兰登感受到得要强百倍，却连一丝恐惧都没能激发出来。
仿佛他已经经历过万千遍地狱的屠杀，俯瞰过无数次诸神的黄昏，地狱的场景在他反而更像日常。
亦或者。
不是仿佛，他真的经历过无数次的战火地狱，才会毫无波澜。
“我们进去吧。”
弥勒平淡到仿佛耳旁风的言语，差点让布兰登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不得颜面，老兵瞪大恐惧的褐眸，指着惨叫声已经零散的屠杀场嘶哑道：“什么！这种状况你要进去？”
弥勒转头淡淡地回望布兰登，面甲下透出两点寒光。
布兰登的瞳孔缩到针眼大小，他不由得倒退半步，仿佛被凶兽盯着。
这一刻连脑海中萦绕不去的战场屠杀都不那么可怕了。
这是个怎样的男人啊！
原来真正可怖的是他吗？
“嗯，该做的事情总是要做的，怪物太多，绕开就行了。反正我们不会傻到用炮提醒怪物自己的位置不是。”
弥勒用轻快的语气回应。
老兵仿佛看到面甲下那具英俊温和的脸庞，此刻正露出邪魅的笑容。
“你这家伙，不怕死吗！”
轻吸一口气，弥勒温和道：“刚睡醒，感觉没那么敏锐。”
说罢他关闭光学迷彩，催动外骨骼，以喷射背包为助力从另一个方向轻盈地越过围墙深入培育基地。
重重地叹了口气，布兰登摇着头自语道：“这把老骨头就陪你走一遭吧。”
老头子也清楚面对如海如潮的怪群再多重武器也是累赘，索性丢下自律补给车，带上弹药和装备同弥勒一样越过围墙，跟在那个并不高大却极为坚定乃至于笃定的背影后。
......
火海无边，罗弗格无处可逃，也没法逃。
他的下半身被树怪的根须硬生生扯掉，上半身自胸口位置被触手狞成的尖矛洞穿。
只剩下头颅还有肩膀的一部分。
他没有死。
重度改造人的躯体都是生化机械构成，真正属于他的只有电子脑内那一点点脑汁。
放在平时他会感谢这样的身体构造，只要电子脑不受损太严重，他就是不死之身。
可现在他不那么想。
残躯靠在墙根边等待火海靠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火焰吞噬。
脑汁被烧干之前他会一直保有意识和知觉。
这就是炼狱吧！
火焰灼烧到人体，皮肤像燃烧的白纸般发黑变皱，脱水收缩到极致后龟裂，露出内里白色的脂肪和红色的肌肉。
身体被撕裂的痛楚比起滚烫的烧灼来说不算什么。
他早已忘记自己是个魁梧的战士，哭得像个孩子，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燃烧导致的过热激活了人造脊椎的过载保护功能，他没有了痛觉，却绝不好受。
压抑、绝望、死亡之前的恐惧还有冻彻灵魂的冰寒。
罗弗格就是个失去躯壳的孤魂野鬼，眼见着身体被灼烧却又同时得忍受灵魂被冻僵的痛苦。
正常人类这时候早已死亡。
民用躯体的改造人此时会进入保护性休克，以失去意识的方式保护人格以免崩溃。
可惜罗弗格是军用义体改造人。
为了战争需要，军用改造人不允许失去意识，得保持清醒直到脑汁烧干为止。
绝望中他寄希望于金乌，纤细娇小的机器人有着与她体型绝不相称的战斗力。
她依旧在战斗，没有放弃，她是他唯一的希望和救赎。
她的姿态飒爽优美，以命相搏中依旧坚守着某些难以言喻的特质。
外界的战斗在电光火石中进行。
他的感受到的却是难以想象的漫长，仿佛持续了好几年。
眼见着头颅也被火烤，电子脑内响起温度过高的警报。
（终于要烧干脑汁了，我也可以死了吧。）
这样想的时候反而有种轻松感。
原来死亡是那么美好的东西，以前都不知道呢！
外界的战斗结束，一切归于平静。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面目全非的金乌单手抱在怀里。
说实话，这时候她的模样相当可怕。
半人半机械，既不像人也不像机械，坏掉的义眼荡在脸颊上，恐怖片中的女鬼也比她更加养眼。
可罗弗格仿佛回到的母亲的怀抱，那股安心的感觉是寒冬中的一点星火，没什么用却代表了希望。
金乌细心地关闭了他的意识。
“一切都结束了，睡吧我勇敢的胖子。”轻轻的呢喃仿若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