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斩！
太阳早已落下，夜色渐浓，大地犹如被一张漆黑的幕布所笼罩。
篱笆院子里，一道身影正蹑手蹑脚地缓缓前行着。
等到了院门前，他轻轻地挪动门栓，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刚打开门，方辰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仿佛看到了熟睡的两人，他摸了摸袖中自己偷偷磨好的匕首，缓慢而坚定地向外走去。
门缝里，方父沧桑的眼神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他干枯的手紧紧攥着门栓，犹豫半晌，突兀叹了口气，扯上衣服回到了里屋。
……
阴暗的小巷中，用黑布蒙好面的方辰探头看着对面的小院，院门口坐着一道昏睡的身影。
此人正是白天来收“泔水税”的几名壮汉之一！
他现在需要钱，很需要钱，而在这世道，钱是攒不来的，攒了也是给别人攒的。
这刘五虽说被人叫一声刘爷，但在稍微有点实力的人眼里，他就是个屁！
这个程度就刚好，有点油水，但又不怕磕到牙。
绕是如此，他也是慢慢打探等待了许久，等到两帮大战这个最不会引人注意的时候才准备动手。
没有理会这守门的壮汉，他脚步轻微地靠着墙绕了过去。
后院，一道身影轻轻从院墙边落下，方辰轻车熟路地朝刘五的卧房而去。
方辰为今天已经准备很久了，这是他反复挑选出来的目标，心里没有一定把握，他是不会动手的。
贸然行事，这既是对自己重生的机缘不负责，也是对方家的不负责。
一处卧房外，方辰扒开一道细缝，从窗户缝里，方辰看到床榻上熟睡的一人，透过月光看去，此人正是刘五，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卷筒点燃，丝丝浓烟不断飘入房中。
别误会，迷香什么的，方辰自然是弄不来的，这是他自制的安眠香，只能让人睡得稍微死一点。
前世为了求生，他自学了许多药理知识，来到异界，虽然药草有许多区别，但他还是相当好运地调配成了这安眠香。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方辰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于是用一只手撑起窗户，慢慢地挪动着翻身入屋。
轻轻放好窗户，方辰打量着室内，只见刘五正一个人捂着被子酣睡。
独居也是方辰选择他的理由之一，刘五去年丧妻，平日里时常逛青楼，暂时没有再娶。
没有犹豫，方辰从袖中抽出匕首，其实就是磨尖磨利了的铁棒。
他先捂住其嘴，对准正熟睡的刘五脖子一下扎了进去！
剧痛立刻惊醒了刘五，见到自己被人刺着脖子，顿时惊惧地挣扎了起来！
方辰见状直接压了上去，眼中厉色一闪，不断抽出匕首再刺入，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刘五最终抽搐几下，停止了挣扎。
“呼！”
松了口气，方辰放开手，惊觉自己已经满头大汗，浑身是血。
“杀人真累啊！”
方辰倒是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只是身体有些虚脱。
杀刘五这种人，他心里是没有什么负担的，这些黑帮之人哪个手里没有几条人命？
被刘五弄得家破人亡的更是数不胜数！
刘五被杀后，黑水帮肯定会有反应，但也不会太大，毕竟其只是个小头目而已。
向刘五这种人，得罪的人多了，现在又是两帮大战之时，黑水帮首先要怀疑的应该也是赤沙帮，这就能让方辰得到些发育时间。
时间不等人，方辰急忙起来，用被子胡乱地擦了下手上的血迹，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杀人不是目的，钱才是，刘五虽然讨厌，但可不值得方辰冒这么大的风险，更别说为这事，前后准备的时间了。
许久过后，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如果留活口逼问当然会简单许多，但风险太大，让刘五弄出动静来就完了，人不能太贪心。
方辰估摸好时间，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他还是决定及时收手，没有犹豫，直接轻轻打开门，飞快离去。
……
此时，天色已相当暗沉，正是黎明前的至暗时刻。
方辰猫着身子飞快地钻进了家门。
“呼……嗤……”
关上门，方辰大口喘着粗气，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咳咳！”
这时，里屋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方父掀开门帘，深邃苍老的眼睛仔细看了看方辰，见他身上还带有干枯的血迹，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低声道：“先收拾！”
方辰看着自己身上的样子也重重点了点头，外套早已被他丢到了河里，这些是浸入的几点血渍，由于要急着回来，他也没有办法处理干净。
他没有意外父亲的出现，因为他平日里也有意暴露一些，如此也能让方父做些准备。
他为这事谋划这么久，也很难瞒过，看似老实，实则精明细心的父亲。
只是他很意外，爹居然没有拦他。
方辰前去洗漱，收拾，屋内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天色已经发亮时，方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父亲，默默打开了一个小包裹。
里面的东西倒在床上，铜板居多，还有不少碎银子。
方父默默坐到他的身边，两人默契地开始清点。
“一共大概二十三两！”
最后两人一合计得出了这个数，这还没算上一些首饰！
方辰恍惚，心里暗骂这些狗东西真是会搜刮！
他方家全部家当加上也不值一两银子，除非卖房，但这不可能，城中还算好的，城外更乱！
大玄以铜板为基础货币，银、金之物平民难得一见。
一两金，十两银，而一两银则是足足一千铜板。
这乱世之中，铜板贬值严重，可金银依旧坚挺！
这刘五只不过是黑水帮一个小头目而已，就能积攒下如此财富，果然这个世界老老实实是赚不到钱的！
而且这恐怕还不是他的全副家当，方辰突然反应过来。
“我这是不是也算劫富济贫了？”方辰这钱拿得心安理得，他确实很穷。
这时身边的方父叹息一声：“是刘五？”
“嗯。”方辰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太冒险了！”方父敲了敲床榻。
方辰眼中异色一闪，还以为爹会骂他杀人呢，果然父亲也不是个老实人。
“哼！”
没有理会儿子异样的眼神，他直接道：“最近刘五经常往这边转，我怕他是盯上小婷了！”
“他敢！”
方辰一惊，怒道。
随后回过神来发现还真是如此，瞬间方辰恨不得再去扎他几刀。
难怪最近刘五这狗东西逼得紧，恐怕是想把小婷卖去青楼里。
“行了！”方父低沉道。
然后又问道：“手脚清理干净了吗？”
方辰想了想，若是要讲证据的话，肯定很难查到他身上。
但这是黑帮，讲证据不是他们会做的事，只要受到怀疑他们多半就不会放过，不过他们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头目就大动干戈。
若是一两个人值得怀疑就罢了，但现在情况复杂，有动机杀刘五的人多了去了，黑水帮还没这个本事将人都杀了。
好的情况就是黑水帮现在自顾不暇，直接放弃寻找凶手，坏点的情况就是黑水帮不依不饶追查下去，但想找到方辰的头上还不知要多久。
想明白一切，方辰点了点头，“放心吧，爹。”
听了儿子的回答，方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选择了相信儿子没有再多问。
他直接转身离开，没有问方辰要拿钱去干什么。
看着父亲关上门，方辰吐了口气，放心吧，过不了多久，我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