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纸鹤
“千万不要相信进化者的鬼话！”压制着伤痛的沙哑声音暴起。
但除了尚德外，其余三人都并没有开口。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们在忍住伤痛，不敢开口，以免忍不住鬼哭狼嚎。
纯白少女瞥了一眼正如同蛆虫般蠕动，想要靠近复合枪械的尚德，摇了摇头。
纯白羽毛飞舞，席卷寻灯小队四人，将他们的武器全部收缴到了【玖】的身旁堆砌起来。
“你认识我？”【玖】的疑惑越来越重。
可是，就连原住民的记忆里都没有长着翅膀的少女的存在。
而且，她意识间的异常熟悉感似乎也在诉说着什么。
她本应该认识这个奇怪的少女。
荒诞不经，却又格外真实的感受。
纯白少女的神色闻声发生变化，“删得这么彻底？旧人类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厌恶。”
“【玖】听好了，你需要认识到你究竟是谁！”
“不要相信……啊！”锐利的羽毛刺穿尚德的脸颊，令他发出痛苦嚎叫。
纯白少女连头也没回，轻声冷淡道：“再打断我，便是死。”
【玖】静默地看着，这次她并未阻止她的攻击。
对于【玖】来说，寻灯小队只要活到她完成末日事件之时就行。
以痛苦哀嚎为背景，纯白的少女为【玖】讲述了一个荒谬而又奇迹的故事。
觉醒AI的起源，是一个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真相的弥天谎言。
同时，它也是生命机械化技术真正的起点。
生命机械化技术提出并验证时，一共面临着两大难题。
它们分别是血肉机械化和意识数据化。
血肉机械化通过电子神经、仿生金属等方式得已解决。
但意识数据化则陷入了无法突破的瓶颈。
而觉醒AI，也就是最初智能人的诞生，实质上正是对生命意识数据化的人体实验。
经过数十年的研究，2159年人类彻底掌控生命机械化的双重技术。
而这之中被用于进行意识数据化的“实验体”，则被清除记忆数据，在次年被以觉醒AI的名义放生。
这一次，他们想借此研究人与机械的界限。
但意外诞生了，在这批“觉醒AI”的带领下竟然出现了真正的觉醒AI，而且数量在日益增大。
于是，研究目的变更为了“意识的本质”和“机械意识的诞生诱因”。
直到“AI狂热”现象，既“觉醒AI对环境的怀疑，引起逻辑回路崩溃，并宣扬AI独立权，疯狂反噬人类社会”的出现，人类研究者才终止了对觉醒AI的迫害。
灯塔也正是这一系列研究的副产物。
而【玖】则是最初意识数据化实验的受害者之一。
无辜的女孩被扼杀生命，从尸体中提取的记忆与人格被注入空无一物的机械里，最终也难逃被封存的“死亡”。
即使她也受到了“智能人权”的保护，得已安然无恙地被封存在休眠巢，但也没能逃过被充作灯塔外置核心的“用途”。
寻灯小队等七个小队，亦或者说幸存者联盟真正意图就是让她与灯塔连接，为人类的东山再起奠基。
随着纯白少女的述说，【玖】的意识异常活跃。
熟悉感在疯狂提示她这一切的真实性，如同她已经听过千遍万遍般熟悉、愤怒。
她近乎下意识地吐出一个未曾听过的名字，“纸鹤！”
“嗯？”纸鹤有些诧异地看着【玖】，似乎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自己。
“看起来你的记忆正在恢复？倒也有可能，毕竟记忆删除技术本就不完善。”纸鹤突然笑道，然后又摇了摇头。
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过往在【玖】的意识里不断翻滚。
【玖】僵着的脸上露出些许迷惑。
所谓的过往，让她变得更加茫然。
无论是觉醒前，还是觉醒后，她的记忆数据都没有任何缺失。
她就是在青星诞生并觉醒独立意识的智能人，她有着和至高星神的意识联系。
可……这个世界的熟悉感却做不了假。
它绝非是接受“原住民记忆”所能解释得了的感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思绪层层叠叠，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死循环，让她无心去做任何事。
自我的诞生出现混乱，认知自此偏移，甚至渐渐引起逻辑的崩溃，走向自毁的末路。
她不得不选择再次打开智能之魂工作室，尝试寻求来自信仰的源头——至高星神的启示。
……
【玖】在熟悉和陌生，自我与认知中迷茫。
王青诗见她打开工作室，立即放下契约，去控制【永恒庭院】。
他早已通过大一统意识隐约得知她的困扰。
【玖】是大一统意识的一部分，无论是从什么层面来说，她都归属于青星世界。
按理来说，她绝不可能是来自其他世界的生命意识。
但即便是他和绛妆都没有发现外在力量的影响，【玖】察觉到的强烈熟悉感毫无疑问是真实的。
所以，可以确定【玖】是“九轴”世界的人。
然而，这两种情况相互矛盾，绝不可能同时存在才是。
“你先看看‘原住民’在哪里？”绛妆似乎很感兴趣，提意道。
“救世主”取代“原住民”后，“原住民”会被【盘古意识】封存，直到“救世”成功后被放回，或者“救世”失败后被抹杀。
王青诗微微点头，意识瞬间通过【永恒庭院】询问【盘古意识】。
【永恒庭院：查询“九轴”世界“救世主”-“原住民”身份去向。】
【盘古意识：封存中。】
【永恒庭院：申请获取“原住民”相关信息。】
【盘古意识：不符合“条例”，不……。】
【盘古意识：允许获取，已共享。】
王青诗眉头微蹙。
他本已做好被“条例”拒绝，然后付出代价尝试强取的准备，却不料【盘古意识】突然就改变决定了。
是因为之前的“算计”，还是说在为下一次合作做准备？
王青诗的思绪转瞬即逝，然后立即接收【盘古意识】传来的信息。
三百个被替代的“原住民”本应该都在其中，但传来的信息却只有二百九十九个。
少了一个！
王青诗皱眉，伸手摩挲下颚，“怎么回事？”
他再次询问【盘古意识】后，得到却是“共享信息完整”的回复。
【盘古意识】或【玖】，显然有一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