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粮食和纳税
关瑾知道自己必须要进行新一轮的改制了，葛公的改制的不够快，更不够狠。
这一次的改制不为了解决未来的问题，而是为了让大汉朝廷的实力增强。
皇宫中。
关瑾将一沓厚厚的书册交给管刘谌，说道：“陛下，大汉财富如今都是有数的，国家想要多，那民间就会少，所谓改制，无非就是掠夺民间的财富，来充盈国库。
说完又补充道：“葛公和刘巴在昭烈年间所创直百钱已经给我们开创了很好的局面了，只是如今有些崩坏，只要仔细打理打理直百钱的情况，那陛下想掠夺谁的财富都会变得很容易了。”
关瑾的话非常赤裸裸的，没有丝毫的遮掩，对于刘谌来说有些刺耳，手里写满字的文书仿佛变成了一条条人命。
他忍不住问出声：“子瑜，这岂不是我们与百姓争利，百姓未来会怎么样。”
如果快速积蓄国力，需要人民的血泪，他宁愿不要。
关瑾很清楚刘谌的想法，淡然一笑道：“陛下，如今直百钱，算是在昭烈皇帝年间就已经掠夺过百姓一次了，如今已经不能再在百姓身上动刀了，所以已经不算是与民争利了。”
刘谌点点头，又问道：“但如果在钱上改变，虽然不会直接向百姓加税，但我向富户加税，最后还是向百姓加税，无论我如何变更方式向权贵加税，最后这些税都会加到百姓头上。”
他还是懂的，因为无论怎么办，不能凭空变出土地和粮食来，那么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依旧会出现。
“陛下不必担忧，百姓的存活其实没有那么难，一个国家一年有四成的粮食在百姓手里，那么就不会有穷人。
如果有三成在百姓手里，就不会有人饿死，如果百姓手里只有两成，那么百姓就不会再生孩子了，因为养不起。
如果最后只有一成的话，那么百姓就活不下去了，就要开始起兵反抗了。”
关瑾喝了一口水，再接着说道：
“没有龙泉山水道之前的大汉，大概是国家四成，世家四成，百姓二成。
龙泉山水道开了之后，只是盘子变大了，但总体来说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而我们改制，就是从世家富户手中拿走一成粮食。
按照古往今来的规律，世家富户会从百姓手中拿走一成，甚至两成粮食，百姓就只剩下点渣渣。
这种是不行的，造成这样改革的人也是无能的。
“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改制还不如不改？”刘谌听得心里紧巴巴的。
“不，陛下，改与不改，改了，如果成功，就能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但如果一个国家发现了问题却不去改革积弊，任由它溃烂流脓，那离死亡也只有慢了一点儿的区别。”
关瑾说得这番话其实很粗糙，但大体上都是在向刘谌说明一件事，就是改制的路是正确的，
他于是接着先前的话说道：“臣主持改制，同样无法避免富户对百姓的侵夺，人心是座大山，没办法撼动，那是不可能做的到的。因此臣只能尽力约束那些官吏。
而想要约束，就少不了监督，这个非常关键，需要先清查吏治，找到一批能干的官吏队伍，然后再请陛下建立一支监督机构，监督各地方官员。
到了这一步，还没有结束，百姓的利益可能还是会被侵犯，那么我们从富户世家收回来的这一成所产生的利益，就可以了用来反哺民众，形成一个闭环……”
关瑾说得这一套，其实一直都在用，那就是纳税和福利制度，本质上就是内循环。
刘谌听得困难，他有限的智慧点数，他很难听懂这种两千年智慧玩转的东西。
但他听到了两个重点，①他兄弟关瑾说需要个监督百官的东西。
②他兄弟说能干。
那就干了！
刘谌望着那厚厚文书，一点点看下去，轻轻的略过文字，然后大手一挥。
“子瑜，咱干了！”
关瑾看着皇帝刘谌清澈见底的眼睛，他就知道文书皇帝估计是看不懂了，只有刚刚说的，估计才明白一点。
不过管他的了，反正皇帝也不用亲自下场去改革，细枝末节不知道就算了。
但关瑾走之前，还是提醒了一句让皇帝多多上心点监督百官的队伍。
刘谌对于关瑾的提醒自然是上了心的，可是他不懂一个只有监察的机关有什么用，因为如今的御史台，如果没有刺史这些权利，那这东西不就是个摆设么。
分币权利没有，只有个告状的权利，又不能审判，不过兄弟说需要，那就干了。
关瑾回到府中，已经微微显怀的霍柔依旧如同往日般迎上来，为他取下头冠，脱去外衣。
她依旧如旧日那般美丽，又多了一丝母性的光辉。
霍柔明显感觉到关瑾身上传来的一丝丝忧愁，于是叫所有孩子回房，才轻声询问，关瑾把今天改制相关的事说了，末了说一句。
“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
霍柔依偎在关瑾怀中，安慰地说道：“既然有好处，那哪里还有对和不对之分呢？”
“如今的大好多了交趾红河平原，足足十多万俘虏在那里种田，川东和川中刚刚开垦，几位王爷在那里看着种田，改制反而会影响动荡。”由于前几年关瑾把蛋糕做得很大，这会还处于消化阶段，如今动世家富户，其实影响的挺大的。
万一世家富户反应激烈，反而影响到了种田，虽然平息起来也快，但少说也要耽误半年时间，足足半年的种田，损失的粮食不计其数。
霍柔用力的握住关瑾的手道：“夫君，你一定有办法的。
关瑾点点头，也许会影响到一年时间，但未来的反哺是井喷氏的，大不了让姜维回来，陇西丢给秃发树机能。
反正箭已经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于是关瑾就逐渐在益州世家骂娘的底线上来回蹦哒，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让门阀一边骂一边合作的分割线了。
世家大族不是贱骨头，也不是傻子，关瑾改制带给他们是感觉，反抗不至于，不反抗又很难受，但想想关瑾强壮的武德，他们还是接受改制。
毕竟益州世家才多少户，就算只占三成，也够他们吃的脑满肠肥的了。
关瑾这种压着底线做，必然导致改革不够彻底，留下了大量的残余，但整个大汉几乎全靠益州的基础官吏，如果真彻底改制，那么和毁灭大汉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