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跨年夜

天亮得越来越晚，黑得越来越早。

五点二十五，郑希起身，叠好被子，腋下夹着书本，左手拿着牙杯离开寝室。

每当郑希起床悄悄走出寝室的时候，只发觉远远地方矗着一盏白炽灯，教学楼静悄悄的，走廊里只有四个红点的摄像头和幽幽的安全通道的绿色灯光。

洛枫就把帽子带上，一鼓作气地往教室里走。

毕竟鬼神这个东西是真的说不清楚。

郑希摸着黑打开电灯，然后去给饮水机换一桶新水，再开启加热键，准备泡一杯六安瓜片喝。

乘着这段时间，郑希先去厕所里刷牙，随后洗把脸，回到教室翻开生物书回顾一下昨天的内容。

热水翻涌茶叶，香气扩散弥漫，窗外是一片静静悄悄。

五点四十分，洛枫突然惊醒，看到郑希已经离去，遂罢翻身安然睡去。

郑希在教室里一边整理一边背着历史书本。

这是郑希教的，单一的背书或者是整理都很容易忘记，要双管齐下。

这一过就是半小时。

再一抬头看手表，已经是六点十分，天色明暗交错，起床铃声响起，郑希打开英语书背单词，他问了自己班里英语比较好的几个同学，他们统一表示：单词是必须得认识的；要是有语感，记不住单词也没关系。

六点十二，洛枫睡眼惺忪、穿着裤衩子，脚踩拖鞋在洗漱台上随便洗漱。

洛枫已经算早的了，其它的四个室友还躺在床上，他们一般都躺到六点二十再起床，六点半集合跑操。

我靠。

大清早跑操实在是这么人。

郑希正在背诵英语单词，顺便摘记几个英语单词在自己的小纸条上，以便于到处背诵。

中午郑希也不午休，有时候在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写题目；有时候就会跑到走廊的尽头背书；更甚者会跑到办公室抓一个老师解答问题。

时间就在这么些个日日夜夜中飞逝而过。

郑希看到在长江的某一条直流边可以放烟花，支流上有一座跨江的桥，据说每年都会聚众在桥上看烟火。

朋友圈里的初中同学在募集伙伴或是筹备安排，郑希查了一下，距离倒是不遥远，可问题是，跨年的那一刻才放烟火，江画十肯定是出不来的。

这又让郑希殚精竭虑了。

洛枫听闻后感慨，“你小子真是一板一眼。你看江画十是那种看不到跨年烟火就会惋惜的人么？她想看的是你啊。反正那个地方可以放烟花，到时候我们自己买，自己放。”

“不愧是大师。”

郑希和江画十约定好在12月31日的晚上六点见面。

没有办法，江画十最迟八点半要到家。江画十放学是四点半，她过去就要花费一个小时左右，郑希稍微早一点，只是过去要花费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两个人做多在一起一个小时。

两个人都是没有时间吃饭。

除了这件事之外那天刚好是老木的生日，等他和江画十结束后必须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和木名过生日。

他跟木名讲了。

作为十一年的好兄弟，必须得支持，木名说：“晚点就晚点。我到时候先打游戏。”

好兄弟得从小培养。要是像洛枫遇到像汪一星这种，实在是有点倒霉的。

这种哥们只会每天叫洛枫去喝酒，每天不知道在干嘛。

深冬时节，甚是寒冷。

郑希在那天早早赶回家先是整理书包，放些自认为的必需品。之后洗澡、用梳子简单弄了一下发型，实话实说，那时候大家都有点爱美。

郑希换上黑色风衣，内搭白色羊毛毛衣，在配上大人的长裤，出门前带上围巾。在出门之前，洛枫还是去隔壁的奶吧买了两个三明治和两瓶热牛奶放在包里。

因为是跨年夜，所以洛枫和白若玉一家又去聚餐了，洛枫和白若玉说是晚一点到，不知道他俩又会腻歪到哪里去。

郑希给她发消息：“小可爱，我现在出发了。”

自从那次表白之后，郑希一直管她叫小可爱，江画十亲昵的称呼他郎君。

郑希知道她还要一个小时才放学。

哦对了，那时候的高中生可以带手机，不过要把手机交给班主任，不然就完蛋了，放学或者是有紧急情况才能找老师要。

对付高一生还有点用，之后大家都成了老油条。

可是郑希真的很想见她，两个人大约有两个月没见面了，对彼此的思念，可堪比在疫情间洛枫和白若玉。

郑希一连串发了二十二条消息给江画十。

眼看着地铁轰隆隆的飞驰而过，地平线上的太阳慢慢坠入，夕阳多彩。

江画十真的会被这一份真挚的情感所感动，“郎君，小女子也特别特别特别的想你。”

紧接着就是一大串你侬我侬。

郑希始终在提醒江画十上地铁了再说。

两颗贴近的心，炽热的心，在面对面时是不是会泪流满面？

郑希戴上耳机，播放着薛之谦的《彩券》。

“在我遇见你以前也拥有过完整的睡眠

我中过最惊喜的彩券就是走进了那间

便利店

你碰巧没有带钱手机也刚好没电

和全宇宙都失联是不是你本命年”

......

郑希感慨自己和江画十的浪漫还没有花完，想必一辈子也不会花完，他看的懂她，她也看得懂他。

郑希一下地铁就感到寒风阵阵，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他顺道去买了些烟花，再走到江流边，已经有几个人在放着小型的烟火，那是一个人造的沙滩上，远远的地方还有消防队伍等候，抬头看，桥上站了不少人。

这里远离市区，确实放到十二点多也没关系。

郑希将书包里的暖手宝和备用的围巾拿出来，揣在手里，坐在岸边的石头阶上等候心上人。

郑希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故事。

我和湾阴围着篝火静坐，听海浪排击岸边的礁石。过了一会儿，湾阴说：“你能爱我多久？”

我看着她眼里跳跃的火光说：“天长地久，也不离散。”

她光着脚踏白色浪花去向降落的“宇宙飞船”。

篝火渐渐的熄灭，只剩下了火苗在大块的木头上浮动。

天也渐渐的亮起来，海平面上一轮光亮升起。蔚蓝的苍穹面上，“宇宙飞船”留下了一抹彩虹，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剩下了淡淡的影子。

当然，不是逃离太阳系的宇宙飞船，“宇宙飞船”只是一个名字，它是一个滑翔机，只不过会从排气管喷射出彩虹般的烟，看起来很浪漫。所以湾阴给它取名“宇宙飞船”。

湾阴觉得乘坐那种可以逃离太阳系的宇宙飞船，死在宇宙里，尸体冰凉，永久不腐烂。自己的样貌可以停留在17岁给我看，那绝对是种浪漫。

那时候我17岁。湾阴还有三个月满18岁。我们天天想着在这非日常的生活里来一场至死不渝的浪漫以及爱情。

我起身看着越来越远的“宇宙飞船”，哼唱起了《科幻》。

郑希心想：我们的爱，至死不渝。